第93章 彈劍作歌(2 / 2)

由於是雙人擂台,雙方各帶了一位打手,淩霄城派的是盛陽長老,搖光峰則是柳如漪。

作為一隻成熟的鵝,柳如漪終究還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舒鳧有些懷疑,謝芳年之所以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刁難淩鳳卿,可能就是為了避免出戰,安逸地癱在輪椅上吃瓜。

不過,這也與她無關就是了。

舒鳧抱劍當胸,掛著一副假到不能再假的敷衍笑容,朝向淩鳳卿拱手一禮:“大公子,請了。”

淩鳳卿自然不會向她行禮,傲慢地揚起臉道:“你……”

唰!

他剛道出一個“你”字,還想再發表幾句嘲諷,卻不料舒鳧一聲“請了”剛落地,根本不等他應答,人已如疾風一般掠至他麵前,雪亮的劍光筆直刺出!

“你……嘖?!”

淩鳳卿雖然與舒鳧交過兩次手,卻仍是被她這一劍的淩厲所震驚,隻覺得眉睫生寒,整張臉都被映作一片慘碧,好幾根頭發和胡須如同風中蓬草一般飄起。

但他畢竟老奸巨猾,心念電轉,一邊向後疾退拉開距離,一邊揮動法寶折扇,試圖用猛烈的罡風阻撓舒鳧腳步。

然而,隻聽得箜篌聲響,如同狂風怒潮,卻是柳如漪從旁輔助,以琴音擊退了他的法術!

一念之間,舒鳧的劍芒再次逼近身前。

淩鳳卿開局失手,大為惱怒,提高嗓門喝問道:“盛陽長老!你在做什麼,盛陽長老?!”

舒鳧:天哪,瞧你這話說的,簡直像一個漫畫裡的反派boss!《鬼×之刃》那種!

不過,淩鳳卿此人天賦超群,絕對比任何反派都簡單明了,就是一個大寫的惡心。

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惡心他爹給惡心哭靈,惡心死了。

舒鳧看見他就惡心,聽他說話更惡心,隻要與他呼吸同一方空氣,就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惡心入侵。

她的劍意如寒冰凜冽,劍心卻是一腔滾燙熱血,冰火兩重天完美交融,彙聚成一種冷峻而森寒的怒意。

我不求駁倒你。

更無心教化你。

我沒有講給你聽的道理,也沒有要與你辯個分明的議題。

自始至終,我所求之事唯有一件——

——你死,而已。

劍修善戰,自古以來就不是虛言。

以下克上,越級殺人,多是劍修所為。更何況,舒鳧不是普通的劍修。

她的心胸天高海闊,她的大道一往無前。

劍如其人。故而,她的劍亦是無處不可往,無堅不可摧。

淩鳳卿仗著修為壓她一頭,接連不斷地使出各種法術,百般削減舒鳧密集如雨點的攻勢。

黏稠的泥濘,洶湧的水流,從天而降的驚雷,糾纏不休的藤蔓,熱浪襲人的烈火……

但是,所有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手段,都隻能拖延舒鳧片刻,卻不能讓她疾風驟雨般的劍勢滯緩一分。

不過須臾,淩鳳卿便覺得胸口發悶,氣海翻騰,被牽動的內傷又開始隱隱作痛,竟隱約有種受人壓迫之感。

他這是……被壓倒了?

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跨境界壓了一籌?

這不可能!

即使他當真落於下風,也不是因為舒鳧強悍,必然是因為她的劍!

孤光劍——傳聞是童瑤從一處上古秘境中得來,能在舒鳧手上發揮如此威力,其中必有玄機。

然而,他的修為更勝於當年,舒鳧卻遠不如當年的童瑤老練。

麵對同一把劍,他怎麼可能連續落敗兩次?!

淩鳳卿正驚疑不定間,舒鳧又是反手一劍揮出,劍路平平無奇,卻偏偏鋒芒熾烈,勢不可當,他隻能狼狽地側身閃避。

然而他沒能完全躲開,隻聽“鏘”地一聲,磅礴的劍氣將他擊退數尺,劍鋒隨後追至,正中他肩頭鎧甲,瞬間將他的臂膀震麻半邊。

淩鳳卿身為法修,一向疏於鍛體,當下隻覺得疼痛難當,隔著絡腮胡也能看出猙獰表情:“找死!”

舒鳧半點不在意他的狠話,冷笑一聲,正要撤劍再刺,卻隻覺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從劍上傳來,憑她手撕黑熊的臂力,竟然不能撼動半分。

見舒鳧劍勢受阻,淩鳳卿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陰惻惻地抬眼望她:“你當真以為,我沒有後手嗎?”

舒鳧故作驚訝:“金丹打築基,居然還需要後手?像你這樣理直氣壯的廢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看出淩鳳卿身上銀甲有異,不再與孤光較勁,揚手喚出魄月琴與自在簫,來了個左右雙持。

淩鳳卿譏笑道:“憑你這點三腳貓的樂修造詣,也妄想與我的法術抗……啊!!!”

——話音未落,他就被舒鳧掄起沉甸甸的琴身,一記大錘爆了頭。

“誰告訴你,我要用樂修的手段對付你?”

舒鳧一手將魄月琴扛在肩頭,另一手緊握玉簫,平平舉起,如同第二把劍一般筆直地指向他腦門。

“老子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

淩鳳卿:“……”

你是誰老……不對,這句話不是這麼用的!

這不是我知道的心劍!

舒鳧方才那一擊灌注靈力,再加上魄月琴材質非凡,當場便把淩鳳卿拍了個頭破血流。他忍痛催動法術,喚起自己方才播撒在台上的靈植,驅使無數藤蔓朝向舒鳧撲去。

——此刻她沒有孤光在手,必然無法抵擋!

然而,舒鳧隻是氣定神閒地一笑,後退一步站定,隨即將玉簫湊到唇邊。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持簫的姿勢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外行,吐息更是毫無章法,怎麼看都不可能將簫吹響。

隻見舒鳧長呼出一口氣,然後——

那玉簫沒發出半點響聲,卻從所有孔洞之中,一齊噴出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淩鳳卿:“???!!!!”

不是,你這他媽的是什麼簫啊————!!!!

烈火無情,滿場靈植頃刻間化為灰燼,連帶淩鳳卿的衣袍和須發也被燎著,冒出一團團濃烈的黑煙,刺鼻的焦糊氣味在場上彌漫開來。

但是,這還隻是個開始。

早在昨日琴簫相爭之際,舒鳧便已發現,師小樓這支玉簫另有玄機,不是單純的樂器。不如說,“奏樂”反而是它最次要的功能。

舒鳧雙手一分,玉簫轉瞬間消失不見——確切來說,是飛快地分離、瓦解,轉變為無數利刃一般鋒利的玉錐,好像小行星一樣懸浮在她周圍。

“我說過,萬物皆可為劍。琴是我的劍,簫也是我的劍。”

舒鳧笑眼盈盈,信手將一枚玉錐拈在指間,就好像小孩子投擲飛鏢一般,以一種近乎優美的姿勢,輕輕巧巧地朝向淩鳳卿喉間擲出。

而後,萬“劍”齊發。

“……!!!”

淩鳳卿急忙喚起土牆抵擋,卻終究慢了一步,幾十枚、上百枚微小卻銳利的碎玉直刺他周身要穴,其中蘊含的青鸞、鸑鷟兩道靈力輕而易舉破除鎧甲,在舒鳧神識操縱之下沒入他體內。

刹那間,鮮血噴湧,經脈摧折,靈氣伴隨著生命力一同從傷口中流失。

他想要放聲呐喊,喉頭卻被一片碎玉刺穿,發不出半點聲音。

“呃……啊……”

淩鳳卿目眥欲裂,血脈賁張,胸腔中爆發出瀕死野獸般絕望的嘶吼。

這……這……

————這根本不是劍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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