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孤鴻影(2 / 2)

“鳳族本就子嗣艱難,但鳳君固執己見,為了維持血脈純粹,一直拒絕與異族通婚。久而久之,鳳族一日比一日稀少,越來越難抵擋魔修的襲擊。鳳君素有傲骨,堅決不肯隱遁避世,更是雪上加霜。”

“我娘親謝方華,本是灌灌一族的首領,苦勸鳳君不動,隻好另作打算。娘親說,她想要召喚鳳族先祖的魂魄,隻有這樣,才能扭轉現任鳳君的想法,為鳳族保住一條生路。”

舒鳧:“謝方華?”

謝芳年:“我叫你安靜。”

他翻轉手掌,掌心嫋嫋升起一段輕煙,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幅女子麵容的輪廓。

謝芳年緩緩道:“你說的娘親,就是這個女人?”

謝安之眼中一亮:“對,這就是我娘親!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

謝芳年漠不關心地搖頭道,“接著說。謝方華召喚以後,又發生了什麼?”

“後來……”

謝安之說到這裡,眼中亮起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整隻鳥蜷縮成圓滾滾的一團,“召喚失敗了,鳳族先祖沒有現世。”

“就在娘親召喚那天,魔修……據說,是魔君趙九歌率眾包圍棲梧山,將鳳族斬儘殺絕。”

“族中尚有一戰之力的長輩,無一歸降,不是戰死,便是自儘,娘親也力竭犧牲。隻剩下年幼的雛鳥,悉數被魔修擄走,帶回魔域作為‘商品’和‘材料’。”

“……”

舒鳧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雪聲蘇醒以後,得知鳳族絕跡,第一個趕去的就是棲梧山,卻隻看見一座空蕩蕩的荒山,片瓦不存。

沒有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他終究還是去晚了一步。

隨後,江雪聲又趕往鴻鵠一族。

與鳳族一樣,鴻鵠嫡脈被魔修斬草除根,隻剩下孤零零一顆鳥蛋,僥幸躲過了魔修的搜捕。

江雪聲將鴻鵠蛋帶回玄玉宮,在無數神仙姐姐的環繞之下,孵出了柳如漪這個人間禍水。

然而,已經發生的悲劇,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挽回了。

“後來呢?”

舒鳧努力讓語氣保持平靜,追問道,“魔修圍城,你們是如何脫身的?”

“後來,我和公主一同流落魔域,被丟入黑市等待發落。其他同伴逐一被賣、被殺,輪到我們之前,同伴幫助我們逃了出來……”

謝安之說到這裡,小眼睛忽閃忽閃,其中似有憤怒的火焰跳動:

“我們一路東躲西藏,花了好多年時間,終於逃離魔域。本以為絕處逢生,卻偏偏遇見了宋雅言!”

……

與此同時,宋雅言和鐘盈翠,正在與“賢妻良母”江雪聲糾纏不清。

“唉,有什麼好爭的?你說我夫君非禮,這自然是汙蔑。”

麵對鐘盈翠的指控,江雪聲戲癮大發,眉梢眼底都是對“舒大強”的一片深情。

“我夫君對我一心一意,我們兩情相悅,舉案齊眉,他怎會對其他女人‘見色起意’?更何況,要論‘色’……”

他漫不經心地將麵紗揭開一個角,展露出沉魚落雁的姣好容顏,薄唇挑起譏諷的弧度:

“這天下間,還有更勝於我的美色嗎?”

鐘盈翠:“……”

宋雅言:“……”

你彆說,那還真沒有。

鐘盈翠心中暗叫“糟糕”,但論死皮不要臉,她不會輸給任何人,立刻改口道:“恕我直言,舒夫人的年紀,怕是要比我大上一些吧。或許,你夫君膩了你,想要找個年輕的一親芳澤呢?”

鐘盈翠實在很勇,如果舒鳧在場,大概會立刻封她一個“雷區舞王”的頭銜。

——上一秒縱情蹦迪,下一秒就被炸上天那種。

果然,江雪聲麵不改色,想也不想便開口噴灑汽油:

“‘芳澤’是你說的嗎?妹妹快照照鏡子,你的臉的確方,臉上還有好大一片沼澤,眉毛鼻子都陷下去了。”

“千年的鳳凰,三歲的野雞,你說我夫君會選哪個?野雞再嫩,也隻能用來吃,拔毛下鍋都來不及,誰會想要親近呢?”

鐘盈翠:“你——”

江雪聲:“再說,他若真看得上你的臉,總該憐惜一二,怎會拳拳都向你臉上招呼,把你當豬頭肉一樣捶?依我之見,倒像是你有意非禮我夫君,他嫌你不堪入目,實在無法忍受,這才飽以老拳。”

鐘盈翠招架不住,扭頭撲到宋雅言懷中,嚶嚶哭道:“雅言哥,你看,他們夫妻倆都欺負我!”

“……”

宋雅言有個不為人知的隱秘癖好,就是愛看美人撕逼,尤其是為了他撕逼。

倘若不是為他,這份陰暗的樂趣便會減半。

因此,他見江雪聲口口聲聲都是“夫君”,大感掃興,意興闌珊地開口打斷道:“盈翠,舒夫人,這樣爭論下去也沒個結果。不如我們一同登上巨樹,找到舒道友,當麵一問便知。”

當然,他嘴上這麼說,心中想的卻是:

樹屋的禁製是父親親手所設,舒大強一介金丹修士,絕對無法破除,這會兒想必正急得團團轉。

自己後來居上,隨手破解禁製,再輕鬆收服那隻肥鳥……如此一來,不僅狠狠打了舒大強的臉,為未婚妻出了氣,還能讓舒夫人對自己刮目相看,對好色又無能的丈夫心生厭憎。

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風流佳話。

“……咦?”

宋雅言一路上算盤打得劈啪響,然而抵達樹屋那一刻,他如遭雷殛,方寸大亂,所有的心機盤算都成了笑話。

這禁製……

這禁製……

這他媽什麼禁製,他從來沒見過啊?!!

江雪聲“噗哧”笑出聲來,柔聲細氣地煽風點火道:“少門主,你怎麼不進去啊?不是說要‘當麵一問’嗎?莫非少門主徒有其表,其實……連我夫君的麵,都見不到嗎?”

“這——這不可能。這禁製我能解,我一定能解開!”

宋雅言顧不得回答他,急得額角冒汗,忙不迭地將畢生術法修為都傾倒出來,試圖破解門口九連環一樣的複雜術式。

怎奈他的“畢生”實在太短,更算不上如何用功,既無長度,又無深度。就像塊乾癟皺縮的毛巾,即使絞到一滴都不剩,與謝芳年的術法修為相比,也隻像是涓涓細流彙入大海,瞬間消隱無蹤。

就在他騎虎難下、汗濕重衣之際,隻聽“哢噠”一聲響,那扇紋絲不動的木門,忽然自內而外打開了。

“開了!我解開了!”

宋雅言喜上眉梢,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正要邁步上前——

刹那間,銀光飛掠而過,他隻覺得眼前一花。

——那是一道劍光。

凜冽劍光晃花了宋雅言的眼,風聲呼嘯間,兩把門板似的重劍隨後而至。

“唔啊……?!!”

兩把重劍正中紅心,一把拍在宋雅言麵門,另一把拍在他胸口,好像甩飛餅似的,將他整個人抽得離地飛起,從高聳入雲的巨樹頂端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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