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講講魔君的故事吧。
霸道魔君南宮溟,縱橫江湖數百載,事業順風順水,地位節節攀升,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土。
他的前半生,基本上可以概括為——
他爹是魔君,所以他也是魔君。
他爹是鄉村總裁,天天對他娘說“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我的命都給你”,逗得他娘喜笑顏開、花枝亂顫,所以他也成為了鄉村總裁,而且發自真心地以為,女人聽見這些話都會開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最早的霸總文學受害者……大概吧。
南宮溟其人,在數十年前,就曾獲得過江雪聲的一句評語:“此魔無害,不必殺之;貳佰伍容易傳染,不可與之往來。”
簡單來說,就是個二百五,純的。
南宮溟手下的業務中,賭場倒是有幾個,但他不沾黃和毒,又有著名的“三不殺”原則——不殺女人,不殺小孩,不殺獨生子。除了大男子主義嚴重之外,在魔修之中,他幾乎算得上是個道德標兵、三觀楷模,值得發一朵小紅花。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是個好人。
作為原著男配,他最讓舒鳧詬病的情節,就是戀愛腦導致熱血上頭,為了女主掀起世界大戰,引發仙魔正麵交鋒,反派boss趙九歌坐收漁翁之利,無數吃瓜群眾為愛陪葬。
換句話說——
這位鄉村總裁,隻要永遠活在他村頭的一畝三分地裡,不愛上女主,就是個安全無害的鐵憨憨。
因此一直以來,搖光峰掃蕩魔修的時候,一般都會繞道而行,沒有將他視為目標。
然而,江雪聲和柳如漪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種場合、以這種形式,與南宮溟不期而遇。
茫茫人海中,南宮溟一眼就看見了戴墨鏡、梳雙螺髻,好像沙雕熊貓一樣的柳如漪。
為了隱藏身份,江柳二人都對容貌做過調整,江雪聲依然平平無奇,柳如漪照舊容光煥發,隻不過將年齡拉低幾歲,氣質從“明豔動人”轉變為“清純可人”,以此遮掩他過於耀眼的風姿。
不成想,就是這麼一丁點微調,便讓他搖身一變,完美符合了南宮溟的審美標準。
——這,又有誰能想到呢?
很快,江雪聲和柳如漪也注意到了南宮溟饒有興味的視線,又稱“土味魔君的凝視.jpg”。
“先生,怎麼回事?”
柳如漪天生麗質難自棄,多年來迷倒萬千男子,如今卻頭一次感到後背惡寒,“那邊那個黑衣人,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看……”
“……”
江雪聲沉默不語,仔細端詳了一下柳如漪的形象——大墨鏡,熊貓頭,一身黑衣,隻露出一個尖下巴——雖然膚色白皙、五官清麗,但這會兒根本看不出來。
無論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能吸引彆人興趣的造型。
但江雪聲朝周圍環顧一圈,又不得不承認,魔修的口味的確與眾不同,難以捉摸。
而且,柳如漪發現的那名魔修……
“他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如漪,你能看破嗎?”
“說實話,我也無法看清。大約與我在伯仲之間,或者略高一些吧。”
“自信些,他與你差不多。”
江雪聲略一思忖,很快便得出結論,“修為在元嬰初期,品味又很差的魔修,那就隻有……”
柳如漪:“先生,你剛才是不是說了‘品味差’?”
江雪聲:“原來如此,是他啊。既然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柳如漪:“先生?打擾一下,我能把這個品味很差的造型換了嗎?”
“不行。”
江雪聲露出和善的微笑,“至少,得等鳧兒找到我們。”
南宮溟隻是向柳如漪報以凝視,並未出手騷擾,他們也不方便輕舉妄動,隻好頂著他火熱的目光落座。
與此同時,與南宮溟同來的凝露魔君從另一邊走近,和他一樣換了副平淡眉眼,神色間頗有幾分不耐:
“南宮魔君,你在看什麼?拍賣會就快開始了。今日有療傷的靈藥,我一定要拿下,你得支持我。”
因為當年在魏城一戰中身負重傷,被孤光劍捅了個透心涼,如今的凝露既沒有後宮,也沒有元嬰修士的實力,隻能抱緊南宮溟這根土味金大腿——土是真土,還帶著一股新鮮的村裡蘿卜味兒——心中不可謂不憋屈。
當然,作為一位有理想、有誌向的女魔頭,她不可能屈居於此,隨時都在準備背刺。
“……”
南宮溟第二百四十八次一見鐘情被她打斷,心中不悅,回頭向她拋去一個刀鋒般淩厲的眼神,眼中再次鋪開扇形圖,三分冷冽,三分威脅,還有四分居高臨下的輕蔑。
——同樣,這隻是他的自我認知。
在凝露眼中,也就是所謂的“路人視角”,南宮溟正在僵硬地擠眉弄眼,表情猙獰,看上去好像有點抽筋。
……好好一個美男子,可惜是個神經病,真教人下不去嘴。
凝露不無遺憾地想道。
南宮溟有心向柳如漪搭訕,見凝露仍然不識趣地杵在一邊,心中越發煩悶,冷冷道:
“凝露,多少錢能買你一晚?”
“什麼?”
凝露麵色一變,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南宮魔君,你可彆忘了。雖說我現在失勢,但你我之間,本該平起平坐——”
“我對你沒有興趣。”
南宮溟不客氣地打斷她道,“我的意思是,我要給你多少錢,才能讓你一個人安靜地參加拍賣,不要過來打擾我?”
凝露:“……”
現在這會兒,她對南宮溟倒是下得去嘴了。
她想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人在鄉村裡,不得不低頭,凝露最終還是報出了一個數字,然後遠遠避到一邊,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南宮溟也懶得理會,繼續一心一意注視柳如漪,細細品味“她”的一舉一動,越看越是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