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你們不在,大家都很想念。”
柳如漪一臉姐妹情深地牽著他手,真誠道:“師弟,我也很想念你。看見你孑然一身、形影相吊的模樣,我就覺得十分親切。如今這搖光峰,也隻有你最可愛了。”
“?”
司非臉上冒出個茫然的問號,但他不甚在意,很快又轉向舒鳧道:
“對了,師妹。白鹿山的秦掌門遣人來問候你們,帶著好些貓貓狗狗,在穀中住了好幾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舒鳧:“真的?!快帶我去!!”
江雪聲:“……”
——“出走半生,歸來仍要擼貓”,說的也就是這麼回事兒了。
人可能是一時的,但貓一定是一輩子的。
搖光峰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鬨喧嘩,各色樂器演奏的旋律此起彼伏,爭奇鬥豔,各領風騷。倘若在山穀中漫步,從一頭走到另一頭的工夫,就能從古典中國風聽到現代搖滾,從安塞腰鼓聽到蘇格蘭風笛,風格都不帶重樣。
當年舒鳧在鳳儀門一事中出手相助,白鹿山掌門秦歡一直心存感激,格外懂得投其所好,每次遣人上門拜訪,身後必然跟著一整個動物園。
因此,舒鳧剛一穿過山間小徑,便看見一金一銀,兩隻圓頭圓腦、好像英短漸層一樣的肥貓,顛顛兒地衝她迎了上來。
“是舒仙子!舒仙子回來了!”
“舒仙子,歡迎回來!今日您是要先摸下巴?先捏肉墊?還是先擼肚皮?您儘管提,我們都可以配合!”
舒鳧:“……”
不愧是禦獸掌門,訓練如此到位,連她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左看看金漸層,右看看銀漸層,覺得冷落哪一隻都不太好,索性一手一隻將他們撈起來,感覺自己像個“既要金斧頭,又要銀斧頭”的貪心樵夫。
兩隻肥貓窩在她懷裡,圓溜溜的眼睛半眯,喉嚨裡不時冒出幸福的呼嚕聲,宛如惡魔的絮語:
“哎,還是舒仙子待我們最好。掌門說,他每次都派我們過來,還擔心您會不會覺得膩。”
“對對,他還讓我們問您,下回要不要帶兩隻貂兒?或者倉鼠?毛絲鼠?”
“如果您喜歡大一些的,山貓啊,豹啊,咱們那兒都有很多。掌門說了,您是我們靈獸的恩人,就把白鹿山當自己家,不用跟他客氣。”
毛絲鼠,也就是龍貓。
“那我……”
舒鳧心中一動,表麵上不露聲色,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沉聲道,“當然是全都要了。”
——有這等好事,她怎麼會客氣呢!
“……”
司非看在眼中,轉向柳如漪低聲道,“師兄,小師妹真的很喜歡靈獸,這麼多年都沒變過。在她麵前,我是不是變成魚比較好?”
柳如漪笑道:“算了吧。你又沒有毛,就一身光溜溜的魚鱗,在師妹眼中指不定是個禿的,湊什麼熱鬨?彆說你了,哪怕是先生,我看她都不稀罕摸。”
江雪聲:“……”
——我懷疑你在龍身攻擊我,而且證據確鑿。
——話說回來,我還是有點毛的!
“各位,我回來啦!”
舒鳧對男人間的陰陽怪氣一無所知,扛著兩隻貓一馬當先走在最前,一路走,一邊笑撫路邊探出來的貓頭、狗頭、熊貓頭,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
“……”
而後,她重又站在搖光潭邊,抵達了自己當年入山之時,第一次駐足停留的場所。
清澄如明鏡的湖麵上,靜靜漂浮著一葉精致華美的小舟,船頭一盞碧瑩瑩的琉璃燈如同螢火。
隻不過這一次,船頭上還坐著兩個人。
“對,就是這樣。要控製外物,對靈力的掌握須得十分精巧,你還要多加練習。”
一襲清素長衫的男子背對舒鳧,正在手把手地指導一名紅衣少女。
那紅不是如舒鳧一般灼眼的正紅,而是一種清淺柔和的水紅色,讓人一見之下,心神都不由為之舒緩。
在他們周圍,桃花、杏花、海棠花,無數明媚繽紛的春光碎片盤旋飛舞,越發映襯得搖光潭宛如仙境。
“……”
舒鳧靜靜眺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弧度。
“謝先生!瑾瑜——”
“聽見了。”
在她出聲之前,船上那男子便已回過眼來,長眉一挑,露出個親切之上疊著嫌棄、因此顯得格外彆扭的表情,就好像紅豆沙冰上覆蓋著一層榴蓮果肉。
“如今我身體好得很,不瘸也不聾。”
謝芳年冷著臉道,“彆喊那麼大聲。咋咋呼呼,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