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之間流傳著一句俗語,名為“恐同即深櫃”,舒鳧也時常用來調侃。
她隻是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在修仙界目睹這句俗語另一種版本。
這個版本名為——“恐師徒戀,實際上自己超想搞師徒戀”,“哪怕不是師徒,也要創造條件搞師徒戀”。
以及,“你真正師父,原來隻是個傳道授業工具人”。
不僅是舒鳧,白恬、菡萏等一乾九華宗弟子,還有天衍門吃瓜群眾,都在這峰回路轉劇情麵前驚呆了。
在震驚之餘,他們投向平如海目光之中,甚至多了一層敬畏意味。
那目光中蘊含話語是:
——大兄弟,你很敢想啊!!!
明瀟真人,那可是天下第一劍仙,心中唯劍,萬般風景不入眼,你確定她知道你是誰嗎???
人人都有癡心妄想權利,妄想本身不是問題。舒鳧穿越以前,也曾經妄想過自己和紙片人相親相愛。
但是,修仙人士因妄想而生出心魔,還遷怒到他人身上,這就非常搞笑了。
相比之下,那位刁鑽惡毒師妹周如沐,簡直是好正常一個反派啊!
不過,眼下不是為這兩人而感慨時候。
就在平如海和周如沐深陷心魔、激情自爆時候,擾亂人心琴曲仍在繼續,旋律逐漸轉急,越發將眾人撩撥得氣海翻湧,心亂如麻。
難怪江雪聲如臨大敵,在這樣琴聲中待久了,就連舒鳧也感覺心中煩悶,隻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罵兩句娘。
再看其他弟子,有些和周如沐一樣一觸即潰,心神失守,紅著眼與身旁同門廝殺在一處;有些還能勉強支撐,但除了修為最高菡萏之外,一個個都感覺頭暈目眩,立足不穩,暈車似東倒西歪。
“各位,麻煩你們背一下這些小朋友。唐杲,你在前麵開路。”
舒鳧一邊向熊貓們叮囑,一邊轉過身去,趁平如海糾結痛苦之際,揚手一記重劍拍在他後頸,將他打成個兩眼翻白失智男孩。
同時,她暗中向謝芳年傳音道:
【謝前輩,勞煩你前去找一找琴聲源頭,一旦找到便回來尋我,切莫打草驚蛇。前方不遠處有片桃林,我們在那裡彙合。】
【我心中有數。】
謝芳年會意離去,臨走不忘拋下一句“用不著你指點我”。
至於其他中招弟子,情況都比平如海嚴重得多。
尤其是周如沐,她正在不管不顧地狂亂揮劍,劍氣縱橫間碎石亂飛,周圍手臂粗樹木都被斬斷,高大茂盛樹冠接二連三砸倒下來,在地麵上掀起一片飛揚塵土。
“……”
舒鳧眼中一寒,抬手攔下其他人,獨自迎上前去。
“舒鳧,彆管她了!”
有急躁玉衡峰弟子向舒鳧喚道,“這種心狠手辣之人,根本不值得費心救她!我們一起想辦法,製住其他人就好!”
“我不是為了她。”
舒鳧無奈地瞥他一眼,解釋道,“怎麼,難道我臉上寫著‘以德報怨’四個字?不會吧,我覺得應該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斷子絕孫’才對。”
她頓了頓,平靜地道出真實理由:
“天衍門那兩個失蹤弟子,下落不明,生死難料,總不能放著不管。平如海冷漠陰沉,未必願意鬆口,我們得扣個人質在手上。”
聽見這話,天衍門弟子不約而同地一怔,隨後紛紛流露出感激神情:“多謝道友……”
“先彆急著謝。”
舒鳧乾脆地抬手打斷道,“這一局你們敗給了我,也敗給了天璣峰,就彆想著晉級了。問出清柳、清荷兩人所在之後,你們自去尋找,想辦法將人安頓好。接下來——”
“——在比試結束以前,你們必須聽從我差遣,幫助我朋友,最後選擇自願棄權。明白了嗎?”
“……”
白恬不自覺地“噫”了一聲。
舒鳧雖然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但資本家壓榨剩餘價值那一套,用在比試中也毫無心理負擔。
而天衍門雖然遭到壓榨,眼中感激之色卻絲毫未減:“道友說是。我們技不如人,自會認輸,以後都聽道友安排。清柳、清荷之事,我們決不會忘記道友大恩大德。”
“行了,用不著你們報恩。”
舒鳧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下次設套時候高明點,這招早被各路妖魔用爛了,光我一個姓葉朋友就遇到過七八十次,統共隻中了一次招,修仙界沒幾個人不能看破。也隻有小白缺乏經驗,又不受妖怪歡迎,才會在這種拙劣演技麵前上鉤。”
白恬委屈巴巴:“舒鳧,你也不用這麼說,我隻是沒見過……”
舒鳧:“所以說,那些女妖嫌棄你傻白甜,都沒興趣撩你啊。”
白恬:“……”
天衍門弟子聽她說得輕鬆,心中越發愧疚,你一言我一語地道歉:
“都怪我們,一時鬼迷心竅,想出這種陰險伎倆。反過來被天璣峰利用,也是我們咎由自取。”
“我們再也不敢了!我發誓!”
“下次,下次我們一定好好修煉,憑真才實學參加比試……”
舒鳧仍是擺手:“這倒也不必。心機算計,隻要點到為止,本就是仙會比試內容一部分。你們隻需記得,今日所為之事,絕不可用在比試之外地方。”
眾人點頭如搗蒜:“那是自然!”
“那就行了。”
到底是彆人家孩子,舒鳧也懶得再向他們說教,轉過身麵向周如沐,“接下來,我們得解決這個麻煩。”
“薑若水,薑若水……你又笑話我,我要殺了你!!”
好家夥,這心魔還越來越厲害了。
周如沐劍術本就不差,此刻心魔纏身,揮劍時癲狂淩亂,毫無章法可言,卻有一段不死不休狠勁,氣勢凶猛,旁人難以近身。
再加上琴音嫋嫋,亂人心緒,對周如沐來說是如虎添翼,對旁人來說卻是力不從心。
即使是舒鳧,要想在這種情況下強行製服她,隻怕也難免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