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淺淺原本想暗中記住程朝的路線,以從中獲取蛛絲馬跡,隻是長時間的徒步和七拐八繞的樓梯已經讓她迷失了方向感。
視線受阻,沐淺淺也不清楚自己具體在哪裡。
現在,她隻心疼自己。
這裡的樓層很高,本就狹窄的樓梯間堆滿了雜物,誇張的地方狹窄到隻能允許一條腿通過,稍有不慎就容易發生磕碰。
其實沐淺淺可以從布料與皮膚間的縫隙獲得一部分小得可憐的視野,在速度緩慢的情況下還是有機會避免慘烈的磕碰。
奈何程朝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拉著她火速下樓,沐淺淺感覺自己就像程朝手裡的風箏,下一秒就要被他放飛。
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東西,落得一身青紫。其中最嚴重的,還屬她的雙腿。
沐淺淺嚴重懷疑,明天這雙可憐的腿可能就要和自己說拜拜了。
情況沒有沐淺淺想象中的那麼嚴重,但也沒有好到那裡去。
樸素的連衣裙下,一雙原本光潔白皙的雙腿此時布滿了淤青,看起來慘不忍睹。如果不知情的人路過,可能都會感歎一句:慘。
沐淺淺扶著牆,彎著腰,暗自揉了揉發酸的小腿。觸及小腿上的淤青,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對程朝的怨念又大了幾分。
不輕不重的抽氣聲在狹小安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明顯,程朝視線掃過沐淺淺裸露的雙腿,觸及她緊抿的唇線後,緊了緊手心。
寬大的手掌完美覆蓋住沐淺淺的手腕,源源不斷的熱意從程朝的掌心傳來。沐淺淺動了動手腕,站定道:“還要多久?”
指了指蒙在眼上的布料,沐淺淺抬頭望向程朝的方向。即使視野裡一片光亮的空白,她依舊能憑借感覺大致鎖定程朝所在的位置。
無他,這裡的空間過於狹小,而程朝的存在又過於強烈。
“用不了多久。”程朝扯了扯沐淺淺的手腕,感受著掌心光滑細膩的肌膚,抬眸直視前方,“跟上。”
話音剛落,沐淺淺頓時警惕起來。
她以為程朝又要不管不顧地向前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程朝的速度明顯放緩了不少,像是刻意照顧她似的,這一點在程朝帶著她避開障礙物的時候尤為明顯。
察覺到這一點,沐淺淺隻在心中冷笑。
喧囂的人聲闖入耳中,沐淺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地下城的熱鬨。
以往在小黑屋的時候,她雖然能聽見外界的喧囂,但由於距離過遠,在漆黑的屋子反倒顯得孤寂。
隔絕人世這麼久,沐淺淺莫名產生一種恍惚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油然而生。
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場遊戲,僅此而已。
沐淺淺任由程朝拉著她,穿過鼎沸的人聲,穿過商販的叫賣聲,穿過劇烈的爭執聲,最終停在了一個稍微安靜的地方。
一直緊扣在手腕處的手鬆開,程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到了。”
隨後,沐淺淺感覺覆在雙眼上的布料出現鬆動。
不多時,布料落下,刺眼的光線撲湧過來。
沐淺淺眨眨眼,眼角忍不住淌出生理性淚水。待適應一段時間,眼前的事物才逐漸清晰。
這是一條稍顯僻靜的小巷,偶爾閃過幾道狂奔的人影,其中大多都是小孩。周圍的牆壁殘破不堪,遍布時間的痕跡,空蕩蕩的小巷中垃圾隨處可見。
顯然這裡的人並沒有心情讓自己的家園變得更加的乾淨整潔。
“我以為你要一直綁著我的眼睛。”沐淺淺收回目光,隨口道。
程朝站在沐淺淺身後,一把攬過她的肩膀,語氣不明:“大小姐不喜歡?那就再綁回去就是了。”
“不要。”沐淺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好不容易重見光明,沐淺淺不想那麼快回到黑暗。而且她接下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睛是必不可少的。
“那好吧。”程朝的語氣中透露著惋惜,他鬆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