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紹晚上睡覺的時候,果然又做噩夢了。
夢裡又是韓英蘭浸泡在血水浴缸中,隻是這一次,雖然怕到發抖,舒夭紹卻下意識地抓過了旁邊的衣架子企圖可以自衛,而不是回頭去尋求幫助。
然而韓英蘭這一次沒有詐屍地從浴缸裡爬出來掐舒夭紹,隻是一直靜靜地躺著、就這樣躺著……然後,她倏地睜開了眼睛,雙眼如鬼魅地死死盯著舒夭紹。
舒夭紹渾身一抖,驚醒過來。天亮了,她又是一身冷汗。心裡都是臥/槽刷屏,就說昨晚上那浴缸會給她陰影!
她洗漱好,準備下樓的時候,發現整棟小樓房安靜得可怕,昨天毛泰九才暴怒地摧毀了南相泰帶來的手機,舒夭紹以為沒了那個“情侶手機”,毛泰九應該會叫人加強對她的監視才對的。
可是現在,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靜悄悄的,隻有她自己。
舒夭紹到了一樓,先去嘗試著開門,果然門是被鎖死了的,她放棄了大門。四處轉了轉,在茶幾上看到了毛泰九留下的便簽——【今天要處理幾隻老鼠,雅琴自己乖乖吃飯。】
老鼠……?
舒夭紹第一個反應是,他出門殺人去了!?他想殺誰!?怎麼才能阻止?!
外麵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這棟房子裡之前若有若無都在監視她的護工、女傭之類的全不見了?
想不透後,舒夭紹就有些焦慮了起來,她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毛泰九這樣匆忙地離開了,說明情況很糟糕,而對他而言的情況糟糕,就是對她而言的情況越來越好。
舒夭紹先去廚房給自己塞了點麵包,然後她到了毛泰九的房間。
既然沒有人在這棟樓裡,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那麼……砸爛玻璃窗什麼的,也不會有人發現的吧?
舒夭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直接拿毛泰九房間裡的椅子,奮力砸向了玻璃窗,然而“砰砰砰”奮力試了好幾下都沒有用。
舒夭紹震驚了,她遲疑地又鉚足了勁試了幾次,果然還是砸不爛,這難不成還是個madeina的防彈玻璃!?還是她力氣已經小到這個程度了!?
舒夭紹氣喘籲籲地放棄了學女強文女主走窗戶的路線,她剛打算再看看有沒有彆的房間可以出去,眼角餘光卻發現那個玻璃書架有點奇怪……
這是什麼?舒夭紹下意識地去觸碰了那個窗簾與玻璃書架之間的繩子,拉了一下。
“刺啦——”
書架平移開了,然而背後卻不是牆,而是另一個高高的櫃子,櫃子嵌在牆壁裡,櫃子最上麵還放著一個密碼箱,以及一雙……棕色皮鞋。
舒夭紹的心猛地一顫,瞳孔一縮,找到了!?
她說不清楚自己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搬著椅子,爬上去,伸手去把那雙鞋和那個密碼箱拿了下來。
鞋子乾乾淨淨的,看不出什麼問題,舒夭紹也就沒有再仔細看。她皺著眉看著這個很輕的、仿佛裡麵什麼都沒有裝的箱子,密碼?密碼會是什麼?
毛泰九的生日——錯誤。
韓英蘭的生日——錯誤。
舒夭紹無可奈何地自戀了一下,填了林雅琴的生日——
錯誤。
“……”怎麼我還打不開這箱子了不成!?
舒夭紹把自己能想到的日期啊數字啊全試了一個遍,錯誤錯誤錯誤錯誤……
一直到她靈機一動,試了試她被南相泰他老爸打爆頭的那天,也就是毛泰九和她分離的那天。
“哢嚓——”解鎖了。
竟然是這個日期?舒夭紹把自己複雜的心緒拋開,然後打開了箱子。
開箱子的時候,她還沒想太多,直到她直麵箱子裡的東西——裝在透明袋裡的排列極為有層次感的……頭發。
這是什麼鬼!?
曾經看過電視劇裡的情節紛亂複雜地呈現,舒夭紹馬上就猜到了這些是什麼東西,這恐怕是毛泰九殺過的人的頭發,她還看到每一個塑料袋上都貼上了寫上了名字的標簽,這是他的……寶藏。
舒夭紹:“……”說不出話來,有點想吐,我現在就需要一個手機,可以用來報警的那一種。
她幾乎是渾身發抖地把箱子給合上了,她本不該繼續看那個等人高的櫃子裡有什麼的,可是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鼓起勇氣,一拉開——
她毫無防備地與一具被用塑料包裹了的沒有了眼珠子的女屍直麵相迎,她雙眼與那空曠曠的詭異的眼眶相對半晌。
舒夭紹:“……”白眼一翻,緩緩軟倒在地。
他/媽/的叫都叫不出來,直接嚇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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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舒夭紹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竟然在醫院裡,身邊陪著的是阿嬋。
阿嬋看到她醒來,叫來醫生再為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事了才和她說了這幾天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
原來是毛泰九被引出去不久,他們就確定了那棟小樓房,然後在舒夭紹昏迷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她就被發現並救走了。
“我給家裡人添麻煩了。”舒夭紹滿心愧疚,甚至覺得自己沒臉麵對原身的家人。
她其實已經放棄任務了,也是打算乖乖回國的,隻是總是有意外。
“那些……”舒夭紹下意識地抖了抖,“鞋子、頭發、屍體,交給警局了嗎?”
阿嬋點了點頭,然後說:“如果你的身體允許,我們今天下午就回國。”
舒夭紹說好。
猶豫了一下,阿嬋說:“成雲通運已經徹底坍塌了,毛基範自殺了,自殺前他錄了一段視頻……是給你的。”
“給我的?”舒夭紹也有些吃驚。
“我覺得你不看也沒什麼。”阿嬋說,說完還頗為不屑地撇了撇嘴。
舒夭紹猶豫了一下:“看吧,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給了,那就……看看吧。”
於是阿嬋拿過自己的手機,給舒夭紹看毛基範自殺前錄下的視頻。
視頻裡那個蒼老而頹廢的老人,簡直不像是毛基範,他滿目蒼涼和悲哀,他聲淚俱下地懺悔:“啊…我大概是做錯了吧,現在想來,依然覺得很心痛,我的泰九啊,是不是本來也可以是一個乖孩子,是不是本來也可以成為一個正常人?”
“我對不起你,雅琴啊,好孩子,是叔叔對不起你。我也對不起他,他要接受懲罰,縱容他到這個地步的我,應該走在他前麵。”
然後,這個老人手中出現了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