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祖說的真的非常有道理,他的話術極具說服力,恐怕提出條件的關陳嘉美本人站在這裡,也會被他輕而易舉地說服。
而舒夭紹很清楚關祖,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會這樣信誓旦旦地在她麵前分析這一通的,更大的可能性是他知道自己能說服父母。
於是……
“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給彆人,一定要嫁給我~~~”舒夭紹忽然就歌興大發,嗨了起來。
舒夭紹覺得,關祖現在的行徑,完美貼合了這句歌詞,可不就是讓她一定要嫁給他麼?
關祖神情有些微妙,他頓了一頓,遲疑地接上:“帶著你的嫁妝領著你的妹妹,趕著那馬車來?”
舒夭紹這下子是真的愣了:“……你咋也會?”
“《達阪城的姑娘》,我聽過。”關祖好笑地說。
“好吧。”舒夭紹撓了撓頭,有些尷尬。
關祖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手腕,眸色深沉:“啾啾,你一定要嫁給我
。”
舒夭紹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忽然就有些駭人,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就自己收斂了,還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他開玩笑似的說:“我不要你帶著嫁妝,更不需要領著妹妹,我隻要你呢。”
“嗐,你讓我再想想吧,就……挺突然的不是嗎?”
“好。”關祖可沒聽出來,舒夭紹的此“禿然”並非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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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關祖帶著舒夭紹到附近的豪華餐廳吃了一頓,飯後兩人慢慢散步回來。
“豬豬,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啊?那套園林式的房子。”舒夭紹仰頭看著滿天繁星,心緒複雜,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有人觸摸到了你的靈魂,知道了你最想要的,把你最想要的、你當成夢一樣的珍寶,就這樣殷勤地捧在手上,獻給了你。
怎麼能不感動呢?
“高二的時候。”關祖一手牽著舒夭紹,一手放在褲兜裡,他也抬頭,和她一起看著星星。
“都是我設計的,除了自學爸爸書房裡的書,也在學園林的構造,所以……那座園林,一草一木,一門一窗,都是我設計的。”
舒夭紹:“!!!”感動到想要飆淚。
隻是……
舒夭紹提出了她最為糾結的一點:“豬豬,你分清楚愛情和親情了嗎?”
然而關祖卻仿佛早已料到了她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樣,半點意外的神色都沒有,他一挑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而後,這個英氣逼人的青年,理所當然地反問舒夭紹:“愛情和親情?我為什麼要去分清楚這東西?”
“你覺得我對你的愛是親情,而不是愛情?可是,啾啾,愛情不過就是人體多巴胺的分泌,一種隨著時間的流失,它就會慢慢降低濃度,直至消失的東西。”
“愛情,很偉大麼?嗬,因為愛情愛情而結合的人,難道也能憑借愛情而維係一生嗎?”
舒夭紹蹙眉:“……”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柏拉圖的哲學三問就這樣突然湧上了腦海,一瞬間,舒夭紹想起了被哲學思想課控製的恐懼。
關祖起身,走到她身旁,拉起她抱在了懷裡,他的下顎抵住她的頭頂,似在歎息似在感慨:“啾啾啊,怎麼那麼天真呢?”
“真正能維係婚姻不破裂的,從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短暫的愛情,能做到這一點的,是責任,是擔當,是忠誠,是一個人的自我約束力和德性。或許還有從所謂愛情進入婚姻後,化作綿綿細雨潤入骨血的親情。親情是溶於骨血的不可割舍與絕對習慣,它比愛情要更加長久。”
“所以啾啾,我愛你,當然有親情的愛,但是不可否認,我對你也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這不重要,因為這不影響我愛你的本質,因為不管這愛究竟要劃分到哪一個領域,我都能保證對你負責,忠誠於你……永遠。”
“你說的很對,有道理極了,我情不自禁地想為你鼓掌,儘管我的腦子似乎跟不上你。”舒夭紹如實相告。
關祖又笑了起來,親了親她的發頂,纏綿又寵溺:“啾啾果然還是那麼可愛啊……”
那樣坦誠的、可愛的、令他迷戀至極的啾啾啊。
舒夭紹是真的沒有想到,關祖會有這樣一番充滿著哲學思辨的回應,因此她這種臨陣磨槍提出問題的,也根本無法反問下去。
順著關祖的思路,舒夭紹不得不承認,好像是她矯情了,他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妹,她也無法將那個孤獨而沉默的孩子當成真正的兄長那樣去撒嬌。
而親情愛情什麼的,在婚後的界限本來就無法明確,更何況……她本人確實對所謂愛情,保持觀望態度。比起愛情,她更願意相信親情,所以關祖的這番話,可謂是正中下懷。
舒夭紹不得不承認,關祖好像已經完全掌握了她的命脈。
“是的,如果婚姻是一道考題,而我一定要作答的話,你就是我的最優解。”舒夭紹這時候心想,那我不作答不就行了?
然而關祖卻突然轉身,握住了她的肩膀,然後附身,捧著她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於她的粉而嫩的唇上輾轉研磨。
舒夭紹:“……”掙紮還是不掙紮,這是個問題。
一吻畢,關祖仍然與舒夭紹額頭相抵,他吐息混亂,嗓音低沉,音節含糊:“啾啾,對你而言,我隻是最優解。”
“可是,啾啾,對我而言……”
“你是唯一解。”
所以,不要試圖能夠丟下我。
我決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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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解拿最優解一點辦法都沒有,反駁不了他是一個原因,最大的原因是心疼他、寵溺他、縱容他已經成為習慣,舒夭紹做不出會傷害關祖的選擇。
更何況另一條路明晃晃就是任務失敗的絕路。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關祖風馳電掣地向父母出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