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殷十娘真靈的一瞬間，薑祁看到了許多的東西。
也是因為，謀劃這些的人，根本就不屑去掩蓋。
一個完整的人，是由肉身，靈魂，真靈，三者組成。
在這其中，真靈是毋庸置疑的根底，是至關重要的存在。
而靈魂帶著記憶和意識，肉身提供一個人在人間的活動依憑。
但是，殷十娘的真靈不一樣。
除了真靈之外，剩下的靈魂與肉身都不正常。
肉身不用多說，是以一尊菩薩像作為肉身，然後容納靈魂。
而其靈魂，也不是轉世之後的靈魂，一直都是“殷十娘”的靈魂。
也就是說，根本不用覺醒宿慧，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殷十娘！
隻不過，她轉世過而已，但每一次都是不徹底的轉世。
靈魂裹著真靈，直接投入六道輪回，然後進入這個佛像肉身。
看起來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實際上很有必要。
因為殷十娘是凡人，這就涉及到衰老的問題，而衰老是從靈魂開始的。
也就是說，殷十娘的靈魂每一次衰老之後，都會被投入六道輪回“重置”。
而在這個過程中，由於這具菩薩像肉身的反向影響，殷十娘的佛性會越來越重。
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密不可分了。
最關鍵的是，佛像和大拙寺是氣機相連的。
換而言之，如果薑祁想要帶走殷十娘，那麼隻能帶有真靈與靈魂。
可這麼多次不完整輪回下來，殷十娘的靈魂已經到了如果不依憑這菩薩像肉身，馬上就會衰老成灰的程度。
最後薑祁能帶走的，隻有一道無意義的真靈。
因為真靈上從始至終都是殷十娘的靈魂和意識記憶，靈魂化灰，自然也就沒了覺醒宿慧這一說。
舉個例子。
真靈是鏡框，靈魂是鏡麵，肉身是鏡子腿。
每一次拍輪回，都是在鏡麵蓋一層灰，覺醒宿慧，就是擦拭灰塵。
但殷十娘不一樣，她的鏡子腿焊死了，扒出來當然可以，但鏡麵也會碎掉，代表“殷十娘”的靈魂自然也就消亡。
所謂宿慧也無從談起，薑祁也隻能帶走無意義的空白鏡框。
看起來，這是一個死結。
維持靈魂的辦法雖然很多，但薑祁不敢用，因為現在的殷十娘靈魂太脆弱了，根本禁不住任何一絲法力波動。
除非是大羅出手，用那強橫的，薑祁暫時不理解的規則偉力，來無傷提取殷十娘的靈魂。
薑祁看向了無支祁。
“彆看我。”
縮小到一米出頭的無支祁搖搖頭，說道：“我有大羅實力，但沒有大羅境界，雖然能夠借用規則，但那是天道加持。”
“更何況，靈魂本就是極為複雜的存在，深耕這一塊的大羅甚至可以說沒有。”
最後，無支祁總結：“想要把她的靈魂提出來並維持住，就好像讓一個普通人拿著鋼錐去給蚊子針灸。”
薑祁皺起眉頭，他並不了解這些東西。
隻能說，佛門做的太絕了。
“而且，小真君，你有些急躁了。”
無支祁看著薑祁，突然指向那小女孩了，說道：“我總覺得，這個小姑娘不正常。”
不正常？什麼不正常？一個七八歲
等等！
薑祁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天眼睜眼了一瞬，看到了小姑娘的壽數。
明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卻有近乎千年的命數！
也就是說，這小姑娘已經將近一千歲了。
這是什麼情況？如果不是無支祁提醒，薑祁甚至都發現不了。
殷十娘也好，這個稱呼殷十娘為娘親的小姑娘也好，都處處透著詭異。
薑祁皺著眉頭，沒有去管小姑娘好奇的神色，徑直走到殷十娘身邊。
抬指點出一道靈光，強行喚醒了殷十娘。
薑祁看得出來，殷十娘現在的靈魂已經衰朽不堪，如果沒有自己等人的摻和，馬上就會迎來下一次的轉世。
這也是為什麼殷十娘會一睡五天的原因。
為了“續命”。
菩薩像的丹鳳眼睜開，伴隨著沉悶的動靜，從床上坐了起來，眼中閃過人性化的茫然。
如果忽略那一身金漆，現在的殷十娘跟普通活人沒有區彆。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