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晚鬨得這通事兒,兩個時辰前還有說有笑、親如一家的兩家人不歡而散,商議了將近半個月的親事也就此作罷,換做外人來看,誰也不敢相信呐!偏偏就這麼發生了,簡直比說書的還精彩。
待人都散去後,元老爺轉到內堂,就看到女兒元蘅紅著眼圈看過來。
元老爺想起來晌午時自己還同女兒說他沒有看錯人,頓時感到臉上一片火辣辣的,覺得丟了麵子。
鄭氏見老爺麵上不虞,連忙替他倒了杯茶,勸道:“老爺您也彆再介懷了,這知人知麵不知心,您又不是神佛,一時半刻的哪裡能看穿呢?”
站在一旁的元芷蘭卻有些遲疑道:“娘,您不覺得今晚這事兒有些古怪麼?查公子應當不至於這麼……”
話未說完卻被元蘅打斷,“妹妹的意思,是覺得父親冤枉了那查梁?”
明明說的是查梁,元蘅卻硬要把話題引到父親身上,元芷蘭察覺不對,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怎麼這麼巧,蔣媽媽今個兒剛把那丫鬟帶進府,怎麼晚上就出了這麼個事兒?查公子還一直說是那丫鬟勾引的他……”
“夠了!”元蘅一聲厲喝嚇得屋內眾人一跳,隻見她紅著眼睛道:“難道妹妹就非得看著我嫁給一個禽獸才開心麼?”
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元芷蘭可不敢接,正要辯解,元蘅的話卻劈裡啪啦甩了出來,一句接著一句,壓根不給元芷蘭開口的機會。
“母親為我與查家公子牽線,我心裡原以為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想著這幾天家裡人手不夠才讓蔣媽媽找個人來幫忙,夜裡掛念客院那邊,擔心知州大人與夫人夜裡睡不安穩,才叫那丫鬟去看顧一眼,想著有個細心的丫鬟,也好叫伯父伯母住得舒心些。誰能想到那丫鬟姣好的姿容竟會引起那查梁的色心?若是沒有今夜這一遭,隻怕我就要嫁入那家風不端的一家了!陰差陽錯之下,我得以逃脫火坑,妹妹不為我高興,反而說這個古怪,道那個蹊蹺,難道是真見不得我好?”
這一番話砸得元芷蘭應接不暇,真要是繼續提,豈不顯得她為查梁開脫,反而不為自家姐妹著想?這罪名元芷蘭哪裡敢背?
鄭氏立刻替女兒解圍,說道:“蘅兒,你嚇著芷蘭了,你也曉得她平日裡愛看書,最喜鑽研些細節之處,她年紀又小,一時哪裡顧全到那麼多?”
這話說得,倒是顯得元蘅這個當姐姐的太過苛求了。元蘅心裡不屑,懶得再同這些人做戲,重重哼了一聲,也未曾向父親和繼母行禮,自顧冷著臉甩袖走人。
“這孩子……”鄭氏狀似無奈地搖頭,目光卻暗暗關注著元老爺的麵色,她原以為元老爺會因元蘅任性而生出不悅,卻驚訝地發現元老爺麵上竟有些愧疚。
鄭氏等人自然不知道,元蘅試探查梁這事兒是在元老爺跟前過了明路的,原以為女兒多此一舉,隻是他當父親的大度縱容了女兒這一次任性,卻沒想到這一番試探試出了查梁一家人的本來麵目。對此,元老爺隻覺丟了麵子,倒是半點都沒有對女兒逃離火坑的慶幸和喜悅,後來聽女兒那番控訴,他發覺自己心態不對,這才有了愧疚之心。覺得自己忽略了這個女兒。
因而此刻麵對鄭氏和次女,他態度便顯得淡了些。也是這才發現,鄭氏和次女麵上同樣沒有半分喜色,莫非真像長女說的,這二人其實對她沒有半分關心?
第一次,元老爺對這二人生出了一點不滿。
*****
而此時,紅著眼睛似乎十分傷心的元蘅一回到自個兒閨房,立刻把眼睛一抹,握緊拳頭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改變命運的第一步!完成!”元蘅心裡喜滋滋的,她瞧見蔣媽媽跟在後頭進來,便問:“那含煙呢?”
含煙便是蔣媽媽從外頭帶回來假扮丫鬟的那個女人,她原是個暗娼,蔣媽媽使了銀子,便樂顛顛地進來做一場戲。蔣媽媽原本也以為小姐要白費功夫,沒想到這招當真奏效,當躲在暗處瞧見查梁原形畢露的那一刻,蔣媽媽怒火中燒,提著棍棒打人時格外用力,恨不得把那畜生第三條腿都給打瘸了。此時見親事終於解除,蔣媽媽鬆了口氣,為自家小姐高興的同時又覺得驕傲。
小姐不愧是自家姑娘親生的,又聰慧又果敢!
聽到小姐提問,蔣媽媽立刻道:“查家賠了千兩銀子,打算將此事私了。含煙將銀子收下便連夜離開了。”
原本就是安排來試探的,要真上了公堂,這事兒就敗露了,私了才正中下懷。
至於之後查梁反應過來上當,那也是以後的事兒了,元蘅目的達成,管他查梁還是渣男。
等蔣媽媽走後,係統立刻問道:【這個試探也太粗糙了,那個查梁怎麼就上當了呢?】
元蘅自個兒對鏡拆簪環,渾不在意道:“一個連換.妻都敢玩的家夥,能聰明到哪裡去?腦子比豬蠢,心眼倒是比蛇還毒。”
而能養出查梁這樣的兒子,查知州夫婦又能是什麼好貨色?上梁不正下梁歪罷了。
係統頓了一瞬,才接著道:【沒有用的,你解決了一個查梁,還會有另一個查梁,命運線是不可撼動的。】
元蘅嗤了一聲,目光灼灼,如星如火,“我的命運,我自個兒說了才算。”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