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這會兒正坐在梳妝台前打扮,她已經得知今日撫遠侯和夫人世子都會過來,心知這是兩家要商議婚事的日子。所以她挑了又挑,還是將那些豔麗的服飾都去掉,選了很少穿的素淨衣裳。
她在首飾盒裡挑來挑去,手指從那些精致高雅的玉簪上劃過,最終還是選擇了陸與曾經送給他的金釵。
剛剛把發釵戴上,就聽見抱枝進來道:“小姐,撫遠侯一家上門了!”
元蘅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往外走,卻被蔣媽媽按住了。
蔣媽媽看著她的目光非常不讚同,“小姐,您要矜持,您這樣莽撞,叫撫遠侯和他夫人瞧見了作何感想?”
元蘅聽陸與提起過撫遠侯,說他是個大好人,對他很好。其實陸與不必說,元蘅從撫遠侯願意給妹妹撫養私生子,並為他請封世子就知道撫遠侯有多看重陸與了。更何況,如果不是從小就被好好教養關愛過,陸與根本養不成那樣天真善良的性子。
即便將來陸與的世子之位沒了,元蘅也會敬重撫遠侯夫婦。
聽到蔣媽媽的話,元蘅重新坐了下來,打算等祖母喚她過去再離開。
然而在屋子裡左等右等,等到外頭的賞梅的聲音熱鬨地傳過來,元蘅依舊沒等到祖母讓她過去。
祖母不會為難陸與吧?
元蘅有點心焦,正在這時,被她派去打探消息的抱翠回來了。
“小姐,撫遠侯和大老爺正在書房說話,侯夫人正在榮禧堂跟老太君說話。”
元蘅問她:“那陸與呢?”
抱翠道:“陸公子與其他公子小姐在園子裡賞梅。”
元蘅撇撇嘴,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賞梅?
陸與的確在梅園裡,忠毅伯府的梅園種了好多年了,梅花開得極豔極美,置身其中,覺得風裡都含著梅香。
不過陸與不是賞梅,而是被人賞。
他進入忠毅伯府沒多久,就被伯府裡的下人帶到了這個名為小梅園的地方,陸與見四下空無一人,就問那下人,“其他賞梅的客人呢?”
那下人便道:“在另一邊的梅園裡,此處是獨獨辟出來給世子您的,清淨無人打擾。”說罷那下人就離開了。
陸與習武多年,本來五感就敏銳,後來又跟著元蘅穿越了兩個世界,在斬殺命運推手的時候也出過力,因此分得了一部分力量,在加上修習了內力,好不誇張地說,陸與如今甚至能聽到一牆之隔的呼吸聲。
那下人說是此處空寂無人,可是這梅園對麵那棟小樓裡有人在窗下觀察他,他怎麼會感覺不到?
陸與原本還沒想,隻以為對方也是賞梅的,隻是恰巧看見他罷了,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他聽見那幾人的竊竊私語。
“這就是那撫遠侯世子?就他這眼睛,他真能繼承爵位?”
陸與:不能繼承爵位,但我會掙一個爵位回來,元蘅照樣可以榮華富貴!
“模樣倒是生得快,隻怕是個會招蜂引蝶的。”
陸與:不,你們這是誣蔑!
“也不知蘅兒中意他什麼?瞧著不是很正派。”
聽到“蘅兒”二字,陸與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走路的速度也變慢了,極力讓自己更斯文些。而聽到後麵的評價,他又皺起了眉頭,真想大聲質問他們,他究竟哪裡不正派。
陸與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身份,但知曉這些人跟元蘅有親緣關係,因此隻能僵著一張臉任他們點評。
“他那臉怎麼跟個冰塊一般僵硬,彆是個鐵石心腸的吧?”
陸與:……
他在這小梅園裡煎熬了不知多久,忽然有個生得嬌嬌怯怯的丫鬟過來,陸與以為終於可以離開了,立刻迎上去,忽然見那丫鬟“呀”的一聲,朝他倒了過來。
樓上觀望的人也屏住了呼吸,就見陸與躲閃開。
樓上人:“咳,這個人果真是鐵石心腸。”
下一刻,陸與扶住了那丫鬟,樓上人,“咳,這個人果真風流成性,動不動就碰彆家府上丫鬟。”
說話的這人是忠毅伯次子,他對元蘅的印象很好,來這是幫著祖母看看陸與這小子,他說完後,深覺陸與不是良人,覺得可以回去給祖母一個準話了,卻被身邊人扯了扯袖子。
他疑惑,“怎麼?”
那人:“哥哥,你快看看,他……他……”
聽出弟弟口中的震驚,忠毅伯次子也震驚了,光天化日的,那陸與難道真敢調戲丫鬟不成,他目光如電地瞪過去,下一刻,那表情就裂了。
陸與的確扶住了那摔下去的丫鬟不錯,然而,他是用腿扶的,那穿著黑色靴子的小腿橫在丫鬟脊背上,那丫鬟漲紅了臉,道了句謝後,就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