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回問:“哪個溫先生?”
帝都姓溫的裡頭,能排上名號的有幾位。
“帝都還能有哪個溫先生,流霜閣唱戲的那位。”
姓溫的不少,也各個都是爺,可被稱作為先生的卻隻有一位,那就是溫老爺子的老來子溫時遇。
流霜閣是梨園,帝都唯一的一家京劇園子,傳聞溫時遇很會唱戲,而且尤其愛唱青衣,隻是從來沒有人聽過他唱戲。
戎黎說:“沒有。”
他一個販賣秘密和情報的,和溫時遇這種光明磊落的君子最不可能有往來。
程及瞧戲似的,饒有興致地提了一嘴:“剛剛在官鶴山的場子上,溫時遇可還問起你了。”
“問了什麼?”
程及笑:“問你怎麼就‘死’了。”
怎麼就“死”了?
想讓他死的人太多了唄。
樓下門口,風鈴響,是客來了。
徐檀兮把手裡的刺繡放下,起身:“你好。”
進來了三位男士。
徐檀兮來祥雲鎮不久,並不認得他們,其實這三人是鎮上有名的混混,成天不乾正事兒,和花橋楊的楊老四是狐朋狗友。鎮上有不少人種茶葉,再加上又是古鎮,時常會有外地遊客過來遊玩,這幾人就是專門給遊客賣卷煙的。
走在最前麵的那個是杜權,後麵倆一個叫萬八一個叫趙九。
“這兒不是紋身店嗎?”杜權摸了把寸頭,嚼著口香糖,他濃眉大眼,打了耳釘紋了花臂,穿得挺潮,“怎麼還賣起甜品了?”
徐檀兮的店裡主要賣糖果、巧克力之類的甜食,現做的甜品和蛋糕很少,每天隻供應十份,她不自己做,是從臨市的咖啡店空運過來的。
徐檀兮避開對方打量的目光:“紋身在二樓。”
杜權衝她挑了挑眉:“你給紋嗎?”
“不是。”徐檀兮不悅,還是耐著性子說,“紋身的師傅也在二樓。”
“小姐,”杜權流裡流氣地吹了聲口哨,眼神明目張膽地落在徐檀兮的腰上,語氣挑逗地說,“加個微信唄。”
他的兩個兄弟也在故意哄笑。
徐檀兮轉過身去,不想理睬。
杜權卻從後麵扯了扯她衛衣的帽子,一放一鬆,故意逗弄:“彆那麼高冷嘛。”
萬八抱著手調笑:“權哥,人家不願意呢。”
“你懂什麼,女孩家說不要那就是要。”杜權那張臉長得還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皮囊還不錯,撥弄著脖子上掛的骷髏頭耍帥,“交個朋友咯,我又不會吃了你。”
徐檀兮離他遠些,整了整衣領,聲音很小,眼神是儘她所能的凶,罵了句:“登徒子。”
杜權看身後倆兄弟:“她剛剛說什麼了?”
趙九順手拿了顆糖,剝了扔嘴裡:“罵你登徒子呢。”
杜權笑罵了句粗話,目光更肆無忌憚了,盯著徐檀兮上上下下地掃視:“我去,這是什麼寶貝啊,從古代穿越來的吧。”
話剛說完,杜權腦門就被什麼刮了一下,往地上一看,是個紋身用的針嘴,他用手指抹了一下腦袋。
靠!見血了。
杜權扭頭就看見樓梯往上數第三個台階上站了個人,那人沒骨頭似的靠著扶手,生得一張無害精致的臉,什麼也沒做,就給人一種雄獅睡醒了的感覺。
“今天打烊了,你可以出去了。”
杜權眼皮莫名其妙地跳:“你誰啊?”
他語氣淡,眼神懶,像沒睡飽似的:“我?”他想了想,“殺人犯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