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兮喊:“夠了,戎黎。”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繼續往死裡踢。
“戎黎,”徐檀兮走過去,拉住他的衣服,“可以了。”
他眼裡那股狠勁兒絲毫不收斂:“不可以。”
他說完就甩開了徐檀兮的手,撿起地上的匕首,摁住杜權的胳膊。
杜權瞠目結舌:“不、不要!”他滿身泥垢,狼狽不堪地往後爬,“求——”
刀尖的白光一閃而過,戎黎用力釘下去。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在夜裡回蕩,杜權痛得滿地打滾,唯獨左手動不了,掌心被釘在了石板相接的縫隙裡。
“戎、戎黎。”
聲音從後麵傳來。
徐檀兮下意識地站出來,用身體擋住戎黎,可來不及了,巷子兩邊的人家已經聞聲出來,親眼目睹了這一幕血腥。
隻有戎黎不慌不忙,眼睫一垂,遮住了瞳孔裡的陰翳,他把匕首扔了,撥了個電話,語調與平常無二,淡淡然的,好似剛才那滿身戾氣的不是他:“程及,有個任務,接不接?”
程及表示:“隻要錢給到位。”
戎黎簡明扼要:“明天回來。”說完他掛掉,又撥了一個電話,“報案。”
電話那頭問:“你是誰?人在哪兒?報什麼案?”
戎黎語速不緊不慢:“竹巒戎村,戎黎,自首。”
“你——”
戎黎掛掉電話,去把傘撿起來,抓著徐檀兮的手握住傘柄:“你的手在發抖。”
是,她的手在發抖。
戎黎扯著衛衣的領子,擦臉上的雨水:“怕了?”
怕了就離他遠一點。
徐檀兮踮起腳,把傘舉高些,她外套都濕了,聲音有微微顫意:“你踹那麼用力,腿不疼嗎?”
疼啊。
戎黎盯著她,看了許久後,從她傘裡走了出去,尋了個石階,坐著等警察。他在想,這姑娘是腦子蠢還是膽子大?還沒看出來?他是危險品,得遠離。
徐檀兮的手還在發抖,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丟掉手電筒,若是丟了,戎黎就看不見了。
晚上九點半,縣警局。
徐檀兮在做筆錄:“他輕薄我。”
給她做筆錄的是位女刑警:“能說具體點嗎?”
徐檀兮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重點是最後一句:“戎黎先生是為了救我才傷了人。”
女刑警轉頭瞥了一眼。
戎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從進警局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開口,事不關己似的。
徐檀兮往桌上放了一個瓶子:“這是杜權的,勞煩你們拿去驗一驗,我懷疑他嗑了藥。”
杜權已經送去醫院了。
戎黎當晚被拘留了。
程及是第二天早上九點到的,他還帶了律師過來,一見到人,就先調侃:“怎麼回事兒啊你?”
戎黎一晚上沒睡好,起床氣還沒消,態度非常差:“你拿錢辦事,少問東問西。”
程及笑:“我這不是好奇嘛,你戎六爺居然也會在陰溝裡翻船,真是稀奇了。”他手支在桌子上,壓低聲音,“是頭一回吧,把自己玩進來?”
戎黎涼嗖嗖地瞥他:“你把關關接過去帶兩天。”
“不用帶,他在徐檀兮那。”程及繼續吃瓜,“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翻的船?”
戎黎語氣淡淡:“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