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我沒關係。”
事不關己,他輕描淡寫,甚至,還有點犯困。
錢氏被他這態度徹底激怒了,麵紅耳赤地嗬斥道:“你連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小拖油瓶都肯帶著,現在是你親堂哥有難,你居然不肯幫一把,就不怕彆人戳你脊梁骨嗎?”
總是小拖油瓶小拖油瓶,聽得人怪不爽的。
戎黎略作思考:“房子不賣,不過錢我倒是可以借給你們。”
戎河急忙問:“你有多少?”
“三十萬。”
戎河大喜,連說了三個“好”,亟不可待地催促他:“那你快把錢借我們。”借了再說,以後還不還還不是他說了算。
戎黎靠著牆,一隻腳搭在門檻上,語調不緊不慢:“我還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第一,要打欠條。”他裡麵穿的白色體恤長過了外麵的黑色衛衣,衛衣是經典款,什麼花式也沒有,就一個logo,這種黑白搭配,增了幾分少年氣,更配他那副好看得具有欺騙性質的皮囊了。他站在陽光裡,整個人懶洋洋的,繼續道,“第二,請律師公證,你們放棄這個房子的繼承權。”
“不行!”錢氏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三十萬怎麼夠,這個房子可值八十萬!
談不攏,戎黎就懶得再談,進屋換了雙白球鞋,然後出門:“我去吃飯了,想好了再來找我。”
他走了,吃飯去。
傍晚,錢氏和戎河又來了,這次還帶了個律師過來,戎黎給了他們三十萬。
消息很快就傳出去了,何華英晚上打電話過來。
“那三十萬……”她支支吾吾,不怎麼好開口。
戎黎其實不太喜歡彆人過問他的事,耐著性子回答:“沒動戎關關的錢,是我自己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何華英解釋,“我是想說這事兒你怎麼沒瞞住,我媽那邊都聽到風聲了,現在你給出去了三十萬,我怕他們又去你那裡鬨。”
當然聽到風聲了,就是他放出去。
“以後不會來鬨了。”戎黎惜字如金,沒有多做解釋。
何華英沒聽懂,電話就已經斷了。
次日,打了霜,院子裡的枯葉都凝了一層霧白色,天越來越冷了,就快要入冬。
翟氏和何華軍果然來了,還是一大早就來了。戎黎依照他補覺的慣例,快十點才起,已經連著兩天被人吵醒,他臉色很不好看,血色少了幾分,眼底的戾氣和暴躁有點壓不住了。
翟氏上來就問罪:“你借給錢秀梅的那三十萬,是不是蘇敏的錢?”
他回:“是。”
其實不是,蘇敏的卡還在廚房某隻不起眼的碗裡,他基本不開火,可能已經落灰了。
翟氏一聽錢沒了,老命都要氣掉半條:“好你個戎黎,那可是我們何家的錢,你居然就這麼借出去了?”她急得跺腳,命令戎黎,“你快去要回來,不要回來我跟你沒完!”
戎黎泰然自若:“你去要啊,要得回來那個錢就歸你。”
翟氏傻了。
何華軍激動地問:“你說話算話?”
“要不要白紙黑字給你寫個證明?”
正好,他昨晚寫好了。
戎黎從兜裡拿出一盒煙,打開煙盒,掏出一張紙來,很小的一張,就是他從煙盒上撕下來的,上麵白紙黑字他寫得清清楚楚,把戎河那三十萬的債務轉給何華軍。
天上掉餡餅,翟氏和何華軍都被砸懵了。
“轉讓證明我已經寫好了。”戎黎耐著性子說,“錢現在已經不歸我了,以後彆來煩我,也彆來煩戎關關,那三十萬你要得到,就是你的。”
他把那張轉讓證明壓在了鋪首的手環上,隨後進了屋,關上門。
戎海這個房子,錢氏惦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戎海辦葬禮,錢氏還讓人來看過房,撞車這個事隻是把分財產的麻煩提前了。
兩個麻煩一起,花了他三十萬。其實,他完全可以把麻煩送去醫院的,收了一個枕頭,他花了三十萬,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