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他就可以去找媽媽了。
男人還不解氣,上腳踹。
“住手。”
是那個小女孩跟來了,帽子不知道落在了哪裡,頭發上有雪花。小姑娘文文靜靜的,年紀尚輕,說話還很軟:“你為什麼打他?”
男人惡狠狠地衝她揮手:“起開,彆多管閒事。”
女孩是個小淑女,故作凶狠仍很斯文:“你不要再打他,不然我喊人來。”
可是哪裡有人啊?她也落單了。
男人想到什麼突然咧嘴一笑:“你爸爸媽媽呢?”
原本趴在地上的阿黎扶著牆站了起來,他餓了很多天,沒力氣,幾乎拚了命地嘶喊:“你快跑!”
還沒等女孩反應過來,男人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小女娃子,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他正得意著,沒留神,後腦勺就被磚頭狠砸了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前栽了。
阿黎拉著女孩就跑,前麵的大路有人守著,他們拐進了空無一人的小巷子裡,後麵幾人罵罵咧咧地追著不放。
跑不掉的,兩個半大的孩子怎麼跑得過幾個健壯的男人,何況他已經很久沒吃飯了,後背在流血,滲透了棉襖,沉甸甸的。
他們跑進了一條死胡同,前麵沒有路了,阿黎環顧了一圈,隻找到了一個垃圾桶,他把垃圾桶弄倒,讓女孩鑽進去,然後使勁扶起來,再用紙皮蓋在上麵。
“你藏在這裡,不要出聲。”
小女孩生了一雙很漂亮的柳葉眼:“你會回來找我嗎?”
那個時候的阿黎才十歲,卻已經被迫長大了,臉上沒有半分稚氣:“會。”
她把一顆糖塞到了他手裡,脆生生的嗓音輕輕柔柔的:“哥哥你不要怕,我的家人找不到我,就會帶警察叔叔來救我們的。”
他重重點頭:“好。”
那時候,女孩子還小,不知道她的母親根本不來找她,阿黎也小,跑不過那群人間惡魔。
後來,他被打斷了雙腿。
後來,他討厭這個世界,唯獨喜歡上了甜食。
“叩、叩、叩。”
屋外有人敲門。
戎黎一瘸一拐地去開門。
是徐檀兮過來了,外套之外還披了一件披風,披風的下擺繡了君子蘭:“關關醒了,鬨著要過來。”
後來,年幼的他們長大了,相見不相識。
翌日一早,村裡就鬨鬨哄哄的,婦人們都聚在村口,在瞧街上的熱鬨。
戎村的紅中嬸還提著菜籃子:“昨晚出什麼事了?我剛去買菜,看見街上停了好多輛警車。”
“你沒聽說啊?”接腔的是吳家寨的肖娘,“昨晚派出所抓了三個專門拐小孩的人販子,市裡的警察都來了,說是窩點有可能在咱們鎮上。”
紅中嬸又問:“怎麼抓的啊?”
肖娘跟她到一邊去嘮:“我聽人說,那三個人販子是被綁著扔到了派出所門口,還都簽了認罪書,而且他們還被教訓了,用麻袋裝著,流了好多血呢。”
“那種畜生,打死一個少一個。”紅中嬸邊走邊張望,“知不知道是誰乾的?”
“這就不知道了,都說是老天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