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還沒抽出來,徐檀兮站在門口:“你坐這兒乾嘛?”
他坐在玄關的台階上:“等你。”
徐檀兮把門關上,鑰匙放在櫃子上,她走過去,朝他伸手:“地上這麼涼,怎麼也不拿東西墊一下。”
她哭過了,眼睛很紅。
戎黎拉住她的手,站起來,抱住她:“對不起。”
“對不起杳杳。”
晚上,光光出來了,第二天,醒來的是棠光。
之後的一周,棠光和光光出來得很頻繁,徐檀兮清醒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越來越短,她也睡不著,醒著的時候總是黏著戎黎,吵著要與他行房。
戎黎每天都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效果不是很明顯,但至少黃文珊有辦法能讓她睡著。
“情況不太好。”徐檀兮在旁邊休息室裡睡覺,雖然隔音好,黃文珊還是不由自主地把聲音壓低了,“徐小姐的人格意識在變弱。”
再這樣下去,主人格可能會徹底消失。
“我剛剛和她聊了一會兒,像‘我不好’、‘我的錯’、‘不應該這樣’,這一類的負麵句式出現了很多次。”黃文珊說,“這是她在自我厭棄,有抑鬱症的傾向。”
戎黎坐在對麵:“我該怎麼做?”
“得把結解開。”
黃文珊看了他一眼。
他鞋帶打了死結,臉色冷白,黑眼圈明顯,眼神很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上有煙頭燙傷的結痂。
黃文珊覺得,他也有應該做個心理谘詢。
“容先生,雖然不能用醫學解釋,但我一直覺得徐小姐的病因是你。醫院大火那次,從火裡走出來的應該不是棠光,如果是她,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我覺得是記憶短暫相融之後的徐小姐,也就是你之前說的,徐小姐那個時候共享過棠光的記憶。”
戎黎問:“抱歉,我可以抽根煙嗎?”
“可以。”
她記得容先生戒了煙的。
戎黎點了一支煙,用受傷的手指夾著,他抽得狠,煙霧吐出來的時候卻慢慢悠悠,這是最嗆喉傷肺的抽法。
很喪。
但迷人。
黃文珊繼續:“光光這個人格就是那時候出現的,棠光說她第一次跟鏡子裡的光光對話是在醫院,說明是先有了前世的‘戎黎’,然後才出現了光光。之後心理醫生做了催眠,把兩個副人格壓了下去,直到徐小姐在祥雲鎮遇到容先生你,副人格才開始重新活躍。”
其實都是有規律的,副人格的出現、沉寂、活躍都不是我無跡可尋,把時間軸串起來就會發現,中心點好像在繞著戎黎。
“棠光第一次出現是六年前,容先生,我其實懷疑徐小姐六年前就見過你。”
戎黎抽了一張紙,把煙灰抖落在上麵:“我印象裡沒有。”
“也許是她單方麵地見過你,當然,這些都沒有醫學根據,是我的猜測。不知道容先生你信不信徐小姐說的前世今生,說來慚愧,我這個主治都有點混淆了。”
說實話,是有點離譜了,接觸徐檀兮之後,黃文珊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專業能力。
“言歸正傳,我想說明是,不要低估了你對徐小姐的影響,我開的藥應該沒有容先生你管用。”
徐檀兮一覺睡到了黃昏,戎黎抱她上車她都沒有醒。
天快黑了,遠處的天像寂寞的畫家用紅色顏料潑的一張畫,色調熱烈又淒涼。
戎黎給徐檀兮蓋上毯子,叫了個代駕,回了麓湖灣。
“杳杳。”
“杳杳。”
他叫不醒她,隻好把她從車裡抱出來。戎關關在程及那邊,客廳裡沒開燈,昏昏暗暗的。
他看得不太清楚,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沙發上,蓋好毯子後,起身去開燈。
手被拉住了。
“杳杳。
她說:“是棠光。”
戎黎蹲下來,昏黑的光線裡她的輪廓像一道模糊的剪影,虛幻得像隨時要化成煙霧。
他慢慢靠近,吻了一下她的臉,涼涼的,真實的。
她推開他:“你怎麼能親棠光?”
“我親的是徐檀兮。”
停車的時候她就醒了,睫毛不會裝睡,出賣了她,她的眼睛也不會騙人,戎黎一眼就認得出來。
“你怎麼能戳穿我?”她生氣了,踢掉毯子,紅了眼,“棠光才可以,她才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你在一起,徐檀兮不行。”
她眨了眨眼,淚滾下來,砸在戎黎手背上。
“戎黎,”她安安靜靜,看著他,眼淚流得很凶,“我很難受。”
戎黎想抱她,抬起了手,又不敢碰:“哪裡難受?”
她搖頭,說不知道。
彆哭啊,彆哭,她一哭,他就想給她遞刀。
他把僵了半天的手收回去,往後退:“我走,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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