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成為奴工, 但沒有認命的意思。
她一邊快速處理麵餅,一邊問那送飯的姑娘:“我叫周鬱,今年十八歲。你呢?叫什麼名字?”
姑娘冷眉冷眼, 不給她任何拉攏和軟化的機會,答了‘崔梅’兩個字, 收拾了碗筷就往外走。
沒有閒聊的意思。
偌大的倉庫,隻剩周鬱和偶爾進出倉庫運送貨物的工人。
周鬱乾夠一個小時,去院子裡散步兼活動身體, 見源源不絕地送進來的臭麵餅, 對守著院門的倉管道:“我能力勉強二級,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 也趕不上你們作坊滿負荷運轉的產量。”
倉管是個精明的阿姨, 雖然不讓她出院子, 但願意搭話,道:“你有什麼好主意?”
周鬱想了想道:“麵粉吧,我直接把麵粉處理了, 不就快很多?”
倉管阿姨有一定的權限,立刻出去給白血說了, 然後將周鬱帶去另一個倉庫。
路程不遠, 但跨越了四五個院落。
這應該是一個獨立的堡壘型城市,由高級能力者私人或者小團體掌控,主要的產業就是生產和銷售黑市貨物。
從院落裡埋頭乾活的工人全自由之身判斷,這裡人應該是上下一心的。
也就是說,白血在這裡有民意基礎。
進入麵粉倉庫後, 周鬱了解得更多了,這倉庫說是倉庫,但其實也算半個磨麵的作坊。
它一半對內連接院落, 存放麥子和麵粉,一半對外陳設了八台石碾磨麵,而且石碾的上方用木頭和金屬構件連接,以下方的流水驅動,竟是水力磨麵機。
從麥粒的包裝和運送情況看,這作坊的外麵恐怕就是大麵積的耕地。
所以,這是白血種植、生產和銷售臭麵餅的窩點。
倉管阿姨對工坊的人交待幾句後,將周鬱安置在倉庫的一半,叫她可以開始工作了。
周鬱對她道:“阿姨放心,我會好好乾活的。”
倉管阿姨對她的識趣非常滿意,出了這個倉庫就對白血道:“她不難管。”
白血笑了笑道:“被擄來,不哭不鬨還特彆配合,這樣的人才難管。”
阿姨卻道:“不然呢?哭哭啼啼的,不更讓人糟心嗎?她拉攏我,我何嘗不拉攏她?等她習慣了咱們這裡的生活,還有什麼管不管的問題?”
周鬱也知道自己還沒有贏得這裡人的信任,乾活便越來越賣力。
麵粉的處理速度,幾乎是直線上升。
當然,她還存了點小心思,希望能力使用越多升級越快,如果能到三級,或者直接衝破四級,指不定又是一番新天地。
因此她一直乾到天擦黑,幾乎處理了上千斤的麵粉,能做好幾千個麵餅了。
乾完活,累得不行,狼吞虎咽地吃了催梅送來的飯菜,又跟著她去浴室洗了個澡,回房間休息了。
房間裡沒燈,漆黑,隻能從窗戶的月光看見模糊的影子。
這都沒問題,問題是有老鼠。
吱吱地叫,躡手躡腳地跑來跑去,就在頭頂。
周鬱被吵醒好幾次,根本不敢入睡,乾脆起床,在房間門口坐到天亮。
崔梅送早餐來,見她萎靡的樣子,道:“你怎麼了?”
周鬱無精打采地回答:“有老鼠,睡不著。”
不僅僅是老鼠,床上還有不知名的蟲子,將她皮膚咬出紅一塊青一塊的痕跡來。
崔梅露出鄙夷的表情,大概是嫌她嬌氣。
周鬱懶得跟她廢話,將早飯吃了,對她道:“你告訴白血,我要一個乾淨清爽沒有老鼠和蟲子的新房間,否則——”
也不能怎麼樣。
又是一天辛苦的勞作,下班卻換了倉管阿姨來接她。
還真搬家了,去了個新的院子,裡麵的屋子都鋪著青石板,家具雖然舊,但確實乾淨,內外換洗的衣服也有了,顯然是用心收拾過了。
周鬱投桃報李,對倉管阿姨道:“半香麵餅掙錢也一般,你們要想掙大錢,搞些貴的來。比如肉乾啊,古董機器啊,高精尖的材料什麼的。”
也方便貨物流出去後,曾昀光追蹤她的行蹤。
她現在十分想念曾昀光,堂堂重建指揮部的副指揮長,親自給她做能力檢定,又給安排了安全的房子和福利超好的工作,最後請她做事還非常大手筆地給了報酬。
忍不住開始揣摩記憶裡他的各種細節,他站在11號庭院裡觀察她的樣子,他送她防身的匕首,他不動聲色為她解了治安局的圍。
周鬱失眠一夜,次日起床,眼睛下麵又是兩個大黑眼圈。
這天的工作稍微輕鬆些,上午處理好幾百斤臭麵粉後,居然給了她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下午有工人送新貨來,幾大箱的肉乾,一台收音機,一台不太明白是什麼的機器,另外有一頭受傷的白牛。
倉管阿姨特彆期待道:“這白牛是異化後的,特彆聰明,不僅能聽懂人話,還力氣特彆大,乾活相當賣力,可惜腿受傷了。”
周鬱尷尬了,她得到這能力就做了各種試驗,當然也包括動物。
不過,小蟲小蛾什麼的,到她手裡的時候怎麼缺胳膊少腿,離開她手的時候還是怎麼缺胳膊少腿。
也就是說,這能力對有生命的不管用。
倉管阿姨本來不信,但見周鬱在白牛身上凝神一個小時依然沒用,才十分遺憾地牽著牛走開了。
離開的時候,她甚至說:“要是你的能力對活物有用,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