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出現兩張臉孔,一張俊美森寒,一張美豔嬌憨。
二人的這個姿勢很曖、昧,但蕭玨的語氣卻是帶著涼意的:“朕可不是說笑。”
葉卿心跳得有些快,腦子都有些懵了,她不知該怎麼接狗皇帝的話,腦子一抽說了句:“臣妾舍得不陛下。”
這句話不知戳中了狗皇帝的什麼笑點,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放開葉卿坐回了圈椅上。
葉卿微不可見的鬆了一口氣,手心裡全是冷汗。
“算了,不逗你了,無趣。”蕭玨突然道。
他盯著她看,眸子像是一口古井,幽深叫人不敢直視。
等蕭玨在昭陽宮用過早飯回昭德殿,又送來了豐厚的賞賜,葉卿腦子還有些懵。
這次的賞賜比先前都多,而且格外張揚,好像是生怕宮裡還有誰不知道她這個皇後如今盛寵了一般。
她還是弄不懂蕭玨到底想乾什麼。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蕭玨在問過她不離宮的答案後,看她的眼神裡多了些什麼。
她形容不出來,但光是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
今天昭陽宮的下人走路腳底都發飄,約莫是昨天才被人嘲笑了,結果今天瞬間又揚眉吐氣,心中痛快。
葉卿就跟楠竹提了幾句,讓他們不要擺出這幅雞犬升天的架勢。
風頭過盛總是會引來很多麻煩的,為了整個後宮的和諧,還是低調做人比較好。
“娘娘年紀輕輕就能看透這一點,實屬難得。”房嬤嬤難得誇葉卿一句。
“早些看透,才能早些認命,不至於期待太多,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葉卿道。
這些錢啊,現在還是她的,等她被狗皇帝弄死了,就不是她的了。她高興個毛線!
房嬤嬤歎了一聲:“娘娘還年輕,陛下對您也是有意的,您彆那般想。”
葉卿心裡苦,但是她不能說。
*
蕭玨從昭陽宮離開後,沒去禦書房,也沒回自己的昭德殿,反而出宮去了一趟大昭寺。
大昭寺的方丈大師親自接待了這位年輕的帝王。
“施主還是來了。”方丈是個身形乾瘦的老者,眉毛胡須都已經白了,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蕭玨出宮換的是一身便衣,他容顏俊美,但神色間陰鷙難掩,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當年那一卦,有變數嗎?”蕭玨開口。
方丈念了聲阿彌托佛,“施主心中既然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再問老衲?”
“重算。”年輕的帝王戾氣橫生。
方丈歎息一聲道:“命數既已定,算多少次都是一樣的。”
帝王捏碎了茶盞,麵上似覆了一層寒霜,他閉了閉眼,似乎終於平定了些情緒,才繼續問:“一個人,會不會突然性情大變?”
“人有七情六欲,因情而哀,因欲而苦,求不得,舍不得,萬般皆苦,若在哪一情上陷得太深,心性自然也會跟著變化。但若看破,便是無喜無悲了。”方丈答道。
蕭玨沉默著,久久未語,最後離開時,留下一袋銀子,道:“她的長生牌位,還是用香火奉著。”
等蕭玨離開了禪房,小沙彌才進來,看到桌上的錢袋子,不免道:“師父,您說那位施主不信佛,但他每年都會來捐一次香油錢呢。”
方丈也跟著歎息:“是啊,他不信佛,何苦又要向佛求一個因果?”
小沙彌道:“也許是想讓佛祖保佑長生牌上的那位施主吧。”
聽得這句,方丈眼皮一顫,突然又掐著手指卜算了一遍,對於這次卜算的結果,方丈卻有些吃驚:“這卦象……當真有了變數!”
他當即雙手合十,對著殿內供奉的佛像跪拜:“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
葉卿對蕭玨的去向一概不知,波斯貓今天已經撲騰了好幾次魚缸裡的金魚,把自己弄成一隻落湯貓不說,嚇得魚缸裡的金魚驚慌逃竄,在小缸裡轉來轉去,都快轉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