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旁的砂鍋裡水開了,“咕咚咕咚”響著,熱氣頂著砂鍋蓋子,白蒙蒙的蒸汽升騰上來,火光映著二人的身影,一片人間煙火氣,倒是難得的溫馨。
葉卿偷偷瞥了蕭玨一眼,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隻是這份溫情沒能維持多久。
蕭玨搗鼓了一會兒,他拿著自己捏的月餅給葉卿看:“瞧瞧,像不像你。”
帝王掌心,躺著一個團嘟嘟的豬頭月餅,還彆出心裁的用黑豆做了眼珠子,瞧著還怪可愛的。
葉卿盯了那個豬頭月餅半響,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蕭玨!”
帝王一本正經:“昨日你給我做了個生肖月餅,今日我給也你做一個。”
葉卿:……
好氣哦,她恰好就屬豬。
在帝王的注視下,她默默打開櫥櫃,端出了昨天沒用完的五仁餡料。
蕭玨:……玩大發了。
*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昭陽宮裡裡外外都掛起了象征中秋喜慶的燈籠。
夜裡微涼,晚宴就擺在了院中,不過在擺宴前,得先擺香案祭月。
葉卿回房換上了前幾日尚衣局送來的祭月服,這祭月禮服沒有朝會禮服那般繁重,但也比她平日裡穿的衣服繁瑣了不少。
這身銀羅蹙金刺五鳳吉服,用的是上好的蠶絲料子,以月白牙的緞子打底色,用銀紅色的線在衣擺上繡了鳳尾流雲,華美而莊重。就是腰線那裡設計得有些高,係上腰封之後,直把她胸前給擠出一道溝來。
為了襯這身衣裳,宮女特意給她梳了飛天髻,發髻上插著一根彎月流蘇步搖簪發,再綴了其他發飾以做陪襯。
房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瞧著葉卿這身打扮,依舊是讚不絕口:“當年我伺候太後娘娘,本以為見到的已是人間殊色,如今見了皇後娘娘穿這一身,才知何謂江山代代有美人。”
許是五官張開了些,葉卿從銅鏡裡瞧著,覺得自己臉似乎沒以前那般胖了。她倒是開心了許久,這一臉的嬰兒肥,可算是瘦下來了。
瞧著時辰不早,她便帶著近身伺候的幾個宮女去小花園中跟蕭玨一起祭月。
院中香案已經擺好,蕭玨正伏在案前寫什麼東西,安福在旁邊伺候筆墨。
蕭玨穿著一身跟葉卿同色的月白牙祭月服,廣袖上銀光點點,許是祭月服上的暗繡反光。他就這麼立在這燈火通明的殿宇中,身前是富貴人間,身後是澹澹月色。
長風拂過樹梢,煙雲跟月下的樹影一般婆娑。
揮筆拂袖間,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覆了一層薄雪。
他不笑的時候,麵色總是冷冷的,生人勿進。
葉卿停下腳步,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下人通報一聲皇後過來了,蕭玨才抬頭望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寫字。
不過瞬息,他又抬起頭來,落在葉卿身上的目光,驚豔中又帶著些許驚愕。
葉卿不自在把祭月服往上扯了扯。
蕭玨很快就收起情緒,招手示意她過去,“朕方才得閒在燈罩上繪了幾筆,再題兩句詩便可掛燃燈了。皇後題前兩句,朕題後兩句如何?”
說完他目光又往葉卿身上瞄了一眼,眉頭將蹙未蹙:“朕還是頭一回見到把祭月服穿成你這般的。”
他這反應,葉卿還以為是自己這身祭月服有什麼不妥,她自己低頭瞅了瞅:“不好看麼?”
尚衣局的人量過她肩上和腰上的尺寸,她平日裡的衣服都是把肩寬做大一點穿,但這祭月服上身收得格外緊,若是再把肩寬加大了做,衣服上身就不好看。
這按照她真實尺寸做出來的祭月服,雖然有點勒胸,但是她穿著應該不至於難看吧?房嬤嬤之前還誇她來著。
葉卿正想著是不是男女審美有差彆,蕭玨卻借著給她遞筆湊近了一步,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啞聲說:“好看,但隻想把你帶回寢宮一個人看。”
葉卿臉騰的紅了起來。
她趕緊瞧了瞧周圍的下人們,好在他們似乎並不知曉衣冠楚楚的帝王方才又說了什麼下流話。
她拿眼瞪蕭玨,蕭玨卻做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皇後,可想好題什麼詩了?”
簡直跟方才跟她那話的家夥判若兩人。
葉卿索性不再看他,把目光落在了他已經畫了一副水墨嫦娥奔月圖的燈罩上。
她隻知道這家夥隻寫得一筆好字,卻沒想到他畫工也相當不錯,雖說是寫意,可那運筆相當傳神。
她本是在絞緊腦汁想作什麼詩,思緒這麼一打岔,開口就來了句:“陛下的畫做得甚好,什麼時候給臣妾畫一副?”
蕭玨不知想到了什麼,鳳眸眯了起來,盯了她半響,高深莫測道:“這主意不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