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虛本就被四妖糾纏了多時,全力擊殺朱厭後體內的神力已消耗得七七八八,見其餘的三妖毫無退勢,手中的龍淵劍再度揚起。
旱魃、九嬰、猰貐使勁揮身解數,黑色的妖霧混合著密林中的濃霧充斥著整個密林,將整個密林染得渾濁不已。
妖風肆虐,無數黑色風刃、颶風朝著逸虛所在的方向而去。
逸虛吹出一口氣,頃刻間天色暗了下來,下一刻潺潺的雨水落了下來。傾盆的大雨將林中的渾濁衝散了些許,露出了點點綠色,幾位大妖巨大的妖身也露了出來。
逸虛沉聲道:“鎖妖塔關了數年,諸位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倘若諸位執意要戰,朱厭就是爾等的下場。”
九頭蛇身的九嬰桀桀一笑,發出森冷的聲音:“我等實力確已大不如前,帝君的神驅血肉定能助我等恢複。”此處是下界,靈氣少得可憐,天神損耗的神力恢複不易。
苦戰多時,這蒼山帝君定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若此時能被這年輕的小應龍哄住,他們這些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大妖還有何顏麵在妖界立足。
“本座已經等不及了。”隨著森然滲人的聲音一落,旱魃隱在黑霧下的身體開始散發出龐大的熱量,周圍數裡內,水分快速蒸發,傾盆的大雨戛然而止。
九嬰見狀九個蛇頭齊齊咬向逸虛,猰貐的虎爪緊隨而至。
逸虛隻好持劍應對,藍色的劍氣朝著三妖斬下,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見著猰貐的虎爪就要抓上他的後背。
電光火石間,一隻周身泛著紅光的箭“咻”的一聲破開層層濃霧,穿過猰貐的防禦罩直直地射進其巨大的妖身。
龍頭虎身的猰貐瞬間發出慘烈的叫聲,震耳欲聾的獸吼聲使之腳下大地都為之一震。
旱魃和九嬰還來不及思索紅箭的來源,就見猰貐巨大的妖身肉眼可見的縮小,最後消散在空中。林中僅剩的兩位大妖見狀瞳孔一縮,滿心驚懼。
一箭便能滅殺上古大妖猰貐,六界中除了神射手戰神不作他想。
仿佛為了驗證兩妖的猜想,一道低沉冷漠的聲音響起:“既然鎖妖塔待得不快活,那本神今日就讓幾位魂歸混沌。”
話音一落,就見一襲玄色長袍的戰神手持一柄通體墨黑的長弓振袖落地。
九嬰和旱魃對視一眼,勸道:“戰神為了天界征戰多年,立功無數,卻也免不了猜忌奪權,又何必再管天界的事?”
回應他的是一隻紅光刺眼的箭矢,“啊——”九嬰慘叫一聲,九頭隻剩下八頭,他目光陰毒地看著依舊保持射箭姿勢的戰神。
這一箭徹底激怒了九嬰,雖然還能再長出來,但這一箭讓九嬰深感自己身為上古大妖的尊嚴被冒犯了。
於是他不管不顧的衝著戰神而去,八口齊張,噴射出一道道暗黑火焰、一股股濁流,凝聚成網。
戰神偏身閃過,百忙中與逸虛相視一眼,二人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戰神引著九嬰往另一頭去。
逸虛則是持劍繼續與旱魃糾纏,磅礴的幽藍劍氣揮斥而出。
旱魃早在戰神出現之時就已心生膽怯,如今更是被逸虛揮出的一道道幽藍劍氣弄得焦心不已。心中納悶至極,完全不明白為何這年輕的天神有如此延綿不絕的神力。
心已生怯,又苦戰不下,旱魃怕了,轉身就想逃。
隻是這時,逸虛豈會放過這等好機會。龍淵劍脫手而出,化身幽藍蒼龍,龍吟聲長嘯九天。
旱魃應聲倒地,消散於天地間。
逸虛收劍,正好見到戰神回來,當即拱手行了一禮:“多謝戰神相助之情。”
“帝君不必多禮,本神也是受人之托。”
逸虛心中一動,忽地想到什麼,抬眸看向戰神,“戰神怎知我在此處?”
戰神持弓的手一轉,長弓變小直至消失在手心中,從乾坤袋裡取出一串華美的珠串。隨著旱魃隕落,密林中的濃霧已散,綠意盎然的密林重獲日光。
在陽光的映射下,戰神手間的九色珠串發出柔和的微光,讓人挪不開眼。
逸虛接過珠串,薄唇輕勾,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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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晚風輕吟。前一刻尚處睡夢中的人,下一刻猛地睜開眼,清麗的眸中不見半點睡意,看清來人相貌後,冰蕪怔住了。
逸虛本為又擾了她的睡夢有些過意不去,但見她難得這般神色,心下一顫,柔聲道:“怎麼?看傻了?”
這下冰蕪總算確定了這不是夢境,蝶羽般的長睫斂下,遮住又驚又喜的眸子。
“你怎麼回來了?”話出口,冰蕪又想起那日的挽留,語氣一轉,沒好氣道:“不是說軍令不可違,又三更半夜回來作甚?”
逸虛對她這副少見的嬌氣模樣很是稀罕,心中一動,俯身在她額上輕點了一下,低聲道:“我想你了,故連夜趕回,迫不及待,等不到天明。”
染了涼意的身體逼近,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冰蕪掀開眼簾,就見那對深邃的眸中藏著化不開的深情,又聽耳畔傳來的低語。
她隻覺耳畔傳來的陣陣熱意在不斷蔓延,湧上臉頰,順著脖頸蔓延,燙到心中。冰蕪喃喃道:“那你什麼時候離開?”
逸虛輕笑,執起她的右手將手中的珠串戴回,“不走了,我奉天帝的旨意為三界的安危而戰,天帝的兒子卻想要你我的命,天地間哪有這樣的好事。”
“上回是我不好,我應該聽你的。”陰風林一戰,他至今後怕,萬一戰神沒有趕到,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若隕落,他該有多不甘,她和孩子又該怎麼辦,每每想起,他都後怕不已,又無比慶幸。
白日間的陰風林一戰還未曾傳回,故冰蕪並不知,聞言得意地冷哼了一聲:“哼,本來就該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