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高聖翊錯就錯在,不該對自己的父親有不切實際的期待。
他即使回來了,也不是作為一個要跟兒女共享天倫的父親,而是作為一個方便寄生的米蟲,永遠貼在兒子和女兒身上吸血。
高聖川為了保護妹妹,已經犧牲那麼多,如果他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那這六年來的抗爭和付出,就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對小翊來說,這是真正的兩難。
最終,她也沒能回答“怎麼辦”,她隻能把小翊的手握得更緊一點。
“大概成年人總要有取舍,”她替小翊蘸掉眼淚,聲音輕得像一陣柔軟的風:“但好在,你不用現在就強迫自己。”
“他們都還會陪你很久,有些事情,時間會給你答案。”
第二天下午,關澈又請了半個下午的假。
大概是連續請假太理虧,她跟高聖川請假的時候聲如蚊呐,頭都不好意思抬,倒不是怕高聖川說什麼,隻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項目。
沒想到高聖川一臉了然地衝她眨眼:“沒關係,我懂,去吧,好好準備準備。”
關澈:?
你又懂什麼了?
高聖川的備忘錄上早就記了今天的日子——今晚是青鯉獎的頒獎典禮。
“晚上六點,”他神秘兮兮跟程琦預告:“她肯定會去吧,怎麼也有一兩個鏡頭。”
天天在身邊的人,出現在萬眾矚目的場合,他得多驕傲呀。
隻要想想她聽見自己作品獲獎,眼中可能會有的那種欣喜又謙遜的笑意,高聖川就覺得比拿了冠軍還要榮耀。
總有一天她會登台領獎的,他想,明天就去給洪叔打招呼,他雖然從不參與集團事務,但托舉個導演,應該不成問題。
晚上八點。
高聖川手裡舉著喝了一半的氣泡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問:“看到了嗎?”
程琦也瞪著眼睛,生怕錯過一秒鐘:“沒有,真沒有。”
不出高聖川所料,《飛鳥相與還》以絕對優勢拿下了最佳紀錄長片和最佳紀錄片導演兩項大獎,可是鏡頭掃到台下,不管他怎麼找,他都找不到關澈的身影。
“我今天查了,”程琦道:“執行導演隻是導演組的一個崗位,這種場合,會不會本來就不應該去?”
高聖川一邊拖進度條,反複看那兩個頒獎的片段:“……那她今天請假乾什麼去了?”
關澈請假,確實是為了去參加典禮。
她掛的名是執行導演,名字根本不在主創名單裡,但陳舒羽念她勞苦功高,還是給她搞來了邀請函,可是臨到典禮開始,主辦方卻發現邀請函名單有誤,少發了三個人,於是把所有名額一排查,將本來就不該在名單上的關澈那份給了彆人。
關澈一身單薄禮服外套了一件大衣,靠在會場的後門,在寒風中不言不語地垂著眼抽煙。
“你看這事鬨的……”陳舒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