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做什麼?
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可是紀梵卻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又轉過身。
薑茶總覺著還有後文,可是等了半天,那人絲毫沒有反應。她湊過去看,呼吸勻稱,這次是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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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露氣重,迷迷蒙蒙間,手機又響了。
紀梵一瞬間就知道是誰在給她打電話。
那是她曾經給洛妍設置的專屬鈴聲,一首鋼琴曲,FlowerDance。柔和的聲音就像她記憶中的女孩兒一樣,成熟、溫柔。
“誰啊。”
薑茶輕輕摟著她的腰,仰著臉看她。
紀梵低頭看了一眼猝然亮起的手機屏幕,再看一眼靜靜瞧著她的薑茶,不知為什麼,忽然不太想接這次的電話了。
紀梵白皙的食指輕輕一滑,把那電話掛了。
低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薑茶眉心。
“不是誰。”紀梵說:“以前的一個朋友,應該也沒什麼大事。”
薑茶“哦”了一聲,並不多問。
想起洛妍,紀梵思緒有些混亂。
和洛妍的相遇,是在她最灰敗的一段日子裡。
那天紀梵從學校回到家,第一眼就看見原本放在飯桌上的、她們一家三口的合照被拿走了。再看看廚房旁的櫃子——
母親的遺照也被取了下來。
她爸領了一個高個男生和一個陌生女人進了家門。
陌生的女人看著她,開口就是一句不請自來的套近乎。
她指著那個男生,笑著說:“梵梵,這是你哥。”
哥?
紀梵看著她爸,再看著那個男生,還真的很像。
憑空變了一個哥哥出來,她爸也是很能耐。
從那天起,家裡便開始把資源往她哥身上傾斜,紀梵永遠用她哥挑剩下的,從吃飯的座位到每個月的生活費,全部都在宣告她低人一等的地位。
洛妍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她就像是紀梵灰敗的生命裡陡然照進的一抹光,一瞬間讓她覺得,
世界其實還是很美好、充滿光明的。
那天,幾人吃著飯,她哥忽然抬起頭,宣布自己快有女朋友了。
“她叫洛妍。”她哥眼睛裡閃著星星。
上戲附中一個女孩兒,表演班的,以後是想當演員。
據她哥說,女孩兒漂亮又溫柔,家境也好,門當戶對。
還很認真地說,把她追到手後一定娶進門。
紀梵那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才高中,居然說出來這麼專情的一句話,紀梵覺得挺稀奇——畢竟是流著他爸的血,骨子裡風流的很。
什麼樣的女孩兒,能讓她說出這種計劃結婚、一生一世的承諾?
有天,紀梵一個人在家,忽然門口有人找她。
站在門口的女孩兒穿著一件雪白的連衣裙,烏黑濃密的發披在肩上。
紀梵看著她,問:“找我哥?”
女孩子笑了笑,搖頭。
“找你。”她說。
“你還沒吃飯吧?”
洛妍看著她,笑著柔聲道:“給你帶了壽司,我自己做的。”
那天是她哥生日,一家三口出門慶祝,紀梵這個多出來的留在家裡。
她不明白這個女孩兒想乾什麼,可沒人能抵得住漫長的孤獨裡送來的溫暖。
洛妍開始常常來她們家玩,一開始是她哥帶著來玩,後來卻是自己來。
並且每次都格外照顧紀梵,紀梵稍微有一點情緒,洛妍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善解人意、溫柔又漂亮,紀梵對她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
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不願意承認的好感。
有一天,洛妍忽然親了她一下。
她湊近紀梵耳畔,悄悄說:
“你比你哥優秀很多。其實我更喜歡你。”
洛妍是她青春期的啟蒙。
她並沒有接受紀梵哥哥的追求,反而偷偷和紀梵開始戀愛。
那時候她們也還是小孩,幼稚的事情沒少乾,成年人的事情卻是一件也不敢輕易嘗試。紀梵不是沒有想法,可有些成年人才做的事情她也隻是想一想,甚至羞於和洛妍說出口。
紀梵一直以為她們可以慢慢來,一直很耐心。
可沒想到的是,洛妍沒過多久,忽然要和她分。
當時的紀梵一直想不明白,過了很多年,她才想起,洛妍當時說的,不是“我喜歡你”。
分明是“我更喜歡你”。
多了一個“更”。
所以對她哥,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的。
紀梵如鯁在喉。
到現在她也沒能理的清,這麼多年了,這份執念裡,到底有幾分是真的還喜歡她,還是她隻是不甘心。
得不到的格外珍惜,所以是因為過去沒有得到,才格外想要占有麼?
她有些頭疼,與此同時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薑茶和洛妍,已經很難被她劃上等號了。哪怕是半夢半醒之間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