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日頭還溫和,風卻大,不幾日麵片就曬乾了。
林晚照特地在睡前把野雞處理好,放到爐子上小火慢燉著,足足燉夠一夜,隻等第二天一早起來煮麵。
薛飛頭天就接到消息,興奮得一晚上沒怎麼睡著,天剛蒙蒙亮就起床洗漱,後緊趕慢趕往小院去。
快到時,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那邊小院的方向過來。
那是三哥?
薛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確實是三哥,忙朝他跑去。
杜子規點了下頭,算是和他打招呼:“這麼早,是要去哪裡嗎?”
“去小……”
薛飛說著,忽覺不妥,他總不能說起個大早是去林晚照哪兒蹭飯吧?
當即打住,轉開話題:“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小弟們也好下山去迎你。”
杜子規淡淡地掃了薛飛一眼,從腰間摸出一封信遞給他。
“儘快將這封信送到漁陽十裡外的莊子上。記住,你親自送,不要過他人手,直接給老宋頭。”
薛飛見他一臉鄭重,也認真起來,接過來揣好:“好,我馬上就去。”
既然緊急,自然是快去快回。
薛飛伸手向杜子規借馬:“三哥,借踏雪一用。”
杜子規握著韁繩的手沒動:“踏雪累了。”
也是,一看三哥就是連夜趕回來的。
薛飛爽朗一笑:“是我考慮不周,這就回去取馬。”
薛飛不再耽擱,回去取了馬即刻下山。
路上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走到山腳才想起來:他的麵!
日頭當空,薛飛神情慘淡地抬頭望天,欲哭無淚。
他心心念念盼望多日的麵啊,這會兒回去還來得及麼,怕是已經坨成一碗麵糊了吧。
到嘴的鴨子飛了,薛飛卻沒辦法生氣,畢竟正事要緊,他也逍遙了不少日子了。
薛飛錯了,麵沒坨,且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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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怎麼都想不到,給薛飛煮的麵,最後吃它的人是杜老三。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前。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林晚照就起床了,無他,小土匪茂茂餓了噻。
杜茂茂現在作息規律,晚上睡得早,且能夠睡通覺,半夜已經不會醒來加餐,早晨也就醒得早。通常他吃過早飯後會玩一個時辰左右,又會再睡大半個時辰。
同往常一樣,林晚照起來後先給茂茂做早飯。
早飯就是剛曬好的什錦麵片,茂茂還沒有開葷,怕他腸胃接受不了,林晚照沒用雞湯,照例還用的白水。
麵片煮好盛在小碗裡,白的綠的橙的,隻看著就特彆有食欲。
調味時林晚照猶豫了一下,她依稀記得在她那個世界裡有孩子一歲前不能吃鹽的說法,手一頓,就將鹽巴擱了回去。
一碗寡淡的白水什錦麵,對大人來說或許難以下咽,對茂茂卻是難得的美味。
這是他第一次吃米糊之外的東西,激動得差點把小碗打倒。
茂茂一勺接一勺大口的吃著,吃完還意猶未儘,伸出小手來抓碗。
今早這碗麵片的量已是比往日多了,林晚照怕他吃太多積食,堅決不肯再喂,將他放到小床裡讓他自己玩。
小床就放在門前屋簷下,不管在院子裡還是在屋裡,一抬眼就能看見,她安心的同時茂茂也安心。
茂茂現在粘她得緊,一看不見人就哭。
喂飽了茂茂,林晚照這才著手準備自己和薛飛的早飯。
野雞煨到骨頭都酥了,湯的滋味自不必提,無需多餘的香料搶味,隻需白水煮麵,起鍋後淋上雞湯,吃的就是一個鮮。
林晚照想著等薛飛來了再煮,便將其他的準備工作先做好。
地裡得蔬菜幾乎是薛飛看大的,她本想讓薛飛來了去摘,好體驗一把豐收的喜悅,奈何左右等不來,隻得自己去摘回來。
綠油油脆生生的青菜,上麵還掛著露珠,不能更新鮮了。
林晚照情不自禁的哼著歌,嘴角無意識的上揚。
菜地很小青菜不多,舍不得多摘,隻摘了一把約莫夠了,再掐了幾根蔥就出了菜地。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暖洋洋的灑在小院裡,小床裡的茂茂正在把洗乾淨的布書往嘴裡噻。
一切都很美好。
林晚照心裡說不出的舒適,隻除了門外還沒有動靜。
又和茂茂玩兒了一會兒,估摸著薛飛該過來了,便起身去廚房。
什錦麵片做得不多,林晚照自己舍不得吃,隻準備了薛飛的量,自己還是舀麵粉出來揉麵團——就這都還心疼了一會兒,那可是茂茂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