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震動, 以至於林晚照許久都沒發出聲音。
即便先前有再大的怨氣,此刻也儘消了。
“記住了嗎?”
杜子規細細說了一遍,將圖卷起來放到她手上:“天氣馬上轉涼,蛇也快要進入冬眠,得等到明年春天再出來, 一時記不住也沒關係。”
薄薄的幾頁紙, 裡麵蘊含著的是他的心意, 林晚照有些握不住。
忍住眼底的熱意,重重點頭:“好。”
(若是知道杜老三此刻盤算著什麼, 彆說感動,林晚照咬他的心都有。)
林晚照破天荒的留下吃完飯。無他, 熊叔為了表示對大當家的不滿,將他被咬的手包成了粽子。
這下用飯不便, 林晚照隻得留下來。
用過飯天已擦黑, 杜老三心一動, 也不叫彆人送,打著火把親自送她回去。
路旁雜草叢生,林晚照不再像以往一樣小心翼翼, 隻盯著草叢瞧。
杜老三告訴她, 青峰嶺的蛇大都沒毒,就算有毒他們身上也備有熊叔的特製藥,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熊叔這個幫凶, 林晚照不由得憤然道:“虧我還以為熊叔是個和善慈愛的好人。”
杜老三忽然沒頭沒尾說了句:“你知道熊叔為何叫熊叔?”
林晚照:“……難道不是因為他姓熊?”
杜老三搖頭笑道:“當然不是, 熊叔本姓蔣。聽人說有一次他上山采藥, 和一頭黑熊狹路相逢,過程無人知曉,隻知最後熊倒下了,他還站著。此事一經傳揚出去,人們便開始喊他熊叔。”
連熊都能放倒的男人,你能指望他簡單?
林晚照無語望天,青峰嶺就沒一個簡單的人,是她自己太單純。
將人送到院外,杜老三手動了動,最終忍住沒抱她。
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今夜不怕了吧?”
林晚照一怔,意識到什麼:“真的是你……那,那不是我做夢……”
過去兩天晚上,每當她開始夢到蛇,掌心傳來的溫暖就會驅走她心底的懼意,連帶趕走噩夢。
“可見是好夢。”杜老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上次說了要帶你去山裡走走,因你這病也耽擱了,不過無事,我既答應了你,便不會失言。回去好好休息,記得乖乖吃飯,兩日後我來接你們。”
連番震動下,林晚照久久回不過神來。
待視線再次恢複清明,杜老三已經轉身走了。
挺拔的身影很快融入進夜色裡,隻剩下火把的光,透過她的眼,刻在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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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約定這天,林晚照早早起來,連花翠翠也絲毫不能讓她心煩。
這幾日她早出晚歸,花翠翠許是察覺到什麼,臉色越來越難看。不過今天花翠翠似乎顧不上她,連她去抱茂茂,都沒說什麼,在屋子裡待了許久也沒出來。
林晚照不疑有他,和茂茂說話:“茂茂開心嗎?你爹一會兒要帶你出去玩兒。山裡有好多可有意思的東西,了不過也有不那麼讓人喜歡的東西……但你彆怕啊,我會保護你的。”
茂茂聽懂了,歡快地拍著小手。
雖然花翠翠儘可能避免她接觸茂茂,但茂茂每天晚上都和她一起睡。因此那怕一丁點變化,她都知道。
這胖小子不僅會喊人了,脾氣還越發的大,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可見以後也是個不省心的。
吱呀一聲,花翠翠在屋子裡搗鼓了許久,終於出來了。
林晚照聞聲看去,不動聲色地將她一身簇新的衣裳看在眼裡,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杜老三雖沒開口說去秋遊的都有誰,不過想來少不了她。
隻是她這身衣裳,怕是不怎麼適合出遊。又輕又薄,樹枝輕輕一掛便壞了。
既是這樣,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怕是不會讓茂茂在她身上亂抓。
正如林晚照猜的那樣,花翠翠出了屋子便進了廚房,裡麵動靜不小。
這期間進出幾次,彆說主動抱茂茂了,就連茂茂去拉她,她也隻當沒看見。匆忙走開,離得遠遠的,生怕茂茂碰壞了她的衣裳。
待她走了,林晚照點了點茂茂的額頭:“小壞蛋。”
花翠翠要抱他,他不讓;花翠翠不抱他,他又去招惹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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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三正要出門,杜林拿著信一臉焦急的走進來。
“公子,五當家出事了。”
杜老三接過信迅速掃過,臉色一變:“召集兄弟們,和我去路上接應。”
走了兩步,他停下來:“不必你親自去,讓王全去。你去小院一趟,就說我有事下山,改日再去。”
杜林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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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開了,林晚照抬頭看去,目光落在來人身上淡了下來。
不是杜老三,是個挑著擔子的中年男子,來送菜的。
林晚照沒見過他,不由多問了一句:“今日怎麼是你送菜過來?”
中年男子欠了欠身:“小周五被蛇咬了,熊叔讓他休息,以後這邊的日常用品由我來送。”
林晚照點點頭:“嗯,辛苦你了。”yuan\\\l
聽到小院的動靜,廚房裡的花翠翠探出頭來,見不是杜老三,一臉失望,又縮了回去。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杜老三都沒來。花翠翠沒心思做飯,隻簡單煮了麵食,繞是篤定如林晚照,也有些沒胃口。
她想杜老三一定是有事耽擱了,安下心來,一邊陪茂茂玩兒,一邊等著。
杜老三向來言出必行,她信他。
然而這一次,林晚照的信任落了空——到天色暗下來,杜老三都沒有出現。
花翠翠換下了新衣裳,進了廚房,很快裡麵傳來乒乒砰砰的聲音。
這是在發泄不瞞呢。
林晚照也不管她,隻管陪著茂茂。
眼下茂茂快10個月了,已經能夠扶著東西走幾步,隻是腿腳還沒多少力氣。偏他覺得自己厲害得很,不肯老老實實待在亭子裡扶著柵欄走,非讓人牽著在小院裡,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倒是高興了,林晚照很快就累得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