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見他睡著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林晚照拍著胸口,稍稍籲出一口氣,回到浴室拿了熱帕子出來。
放輕腳步來到床前,彎下腰給他擦臉。而後放下帕子坐下來,一動不動的望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看他。
手指撫過柔和的棱角,笑意浮上嘴角。世事難料,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幸福的一天。
正要縮回手,冷不丁手腕一緊,身體瞬間騰空,旋即落到了一個火熱的懷抱裡。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龐:“看夠了?”
林晚照本就布滿紅霞的臉頰更紅了,推開他的手就要站起來:“誰看你了。既沒醉,便自己去洗。”
“是要洗,不過不是現在。”
杜老三在她身上使勁兒嗅了一口,站了起來。
“小心。”
剛起來就是一個踉蹌,林晚照連忙扶住他:“小心些,不知道自己醉了麼。”
杜老三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沒醉,我是太高興了,不信你聞聞。”
林晚照湊近一聞:“這麼可能?”真的一點酒味都沒有。
她忽然想起他喝的酒都是熊叔給倒的,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你喝的是熊叔準備好的假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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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完成任務的熊叔打了個寒顫:是誰在說他?
不過沒關係,是誰他都不怕,現在他可是賣大當家人情的人。
彆人眼中的酒不過是白水,這會兒大當家應該心想事成了吧。
也不能怪熊叔,他是再也不想與虎謀皮了,心累。
隻有讓他的大當家順順當當地將那顆糖吃到肚子裡,他才不會折騰。
事先他準備了假酒不說,為了不被拆穿,還趁大當家不備,在他衣服上灑了些酒。反正天黑也看不出異樣,隻聞得到他滿身酒氣,這樣就不會有人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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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三點頭:“我也是喝到嘴裡才知道。熊叔一片苦心,我們不要辜負。”
“來吧。”
林晚照喉頭一緊,以為他要做什麼,結果被他攬著來到桌前。
大紅蠟燭映照著上麵各色乾果,棗子,花生,桂園,瓜子。旁邊,是一對兒杯子。
說是簡單粗暴直奔主題,可熊叔該考慮的還是都考慮到了。
杜老三斟滿酒,端起來,將其中一杯遞到她麵前,笑道:“這是真的。”
他的笑是暖的,眼是熱的,連手指都滾燙的。
林晚照接杯子時不小心碰到,猶如被燙到一般,猛地一縮,差點將酒灑了。
杜老三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飲了這杯合巹酒,咱們生生世世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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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
“好啦好啦,一會兒就見著你阿娘了,咱們先睡一會兒好嗎?”
薛小飛耐心地哄著,繼續抱著茂茂在院子裡踱步。
若是拿把尺子來量量,他這兒的土都起碼被他踩低了一層。隻盼著大哥念在他這一夜辛勞,彆等會過來把他提去宰了。
自從半夜王全把這小子送來,薛飛就沒閉過眼,一直抱著他在這兒轉圈,無頭蒼蠅一樣。
是,他大哥大嫂洞房花燭不能打擾,茂茂哭鬨著找人,送到他這裡來也無可厚非,畢竟茂茂和他最熟。
可這小子就不能睡一睡麼?好歹體諒體諒他這個趕了一天路的人。
不僅趕了一天路,還被嚇得不輕。
昨夜杜老三和林晚照一走,薛飛馬上找到給他傳信的屈舟,問他為什麼不說清楚。
屈舟無辜臉:“我沒說清楚麼?是你沒看清楚吧。我明明說了,大哥有事速回,如此言簡意賅,還不夠明白?”
薛飛:“……有事和有喜事能一樣嗎?”
要不是老三拉著,他當時就要一拳招呼到他臉上。
屈舟攤手:“我覺得一樣啊,這你不是看了就快馬加鞭趕回來了嘛。”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薛飛:“……”
他一口老血悶在胸口,這幾個人,就沒個靠譜的。
熊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算啦算啦。五當家也沒說錯,你這會兒看見的是喜事不假,不過在你沒回來之前嘛,嗬嗬,那可不見得。”
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大當家現在是沒事,有事的是彆人。”
薛飛這才發現少了什麼,環顧四周:“欸,杜林呢?怎麼沒看見花翠翠呢?那誰在帶茂茂……”
“杜林這會兒已經在路上。至於花翠翠,估摸著也快見到陳瞎子了。”
薛飛大吃一驚:“……陳瞎子?”
熊叔捋捋胡須,將過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了薛飛。
熊叔深切的覺得,青峰寨的和諧不能光靠他一個人。所以,他在告訴薛飛時,彆有用心地沒有額外避開另外兩位當家。
畢竟當初是大家集體建議,大當家才找人回來照顧茂茂的。
現在,這個人成了大當家的逆鱗,摸不得碰不得,憑什麼他一個人遭殃啊。
無辜的熊叔想想都老淚縱橫,他這段時間過的那叫什麼日子呀。
不行,和諧靠大家!
他是大夫,大夫好麼?不是和事佬不是軍師也不是管家!
大家都必須出力才可以,才能共同將眼下這和諧安定的局麵維持下去。
熊叔的目的達到了。聽罷,三個當家的表情都很震驚。
不過三當家和五當家很快就平靜下來,大哥的人,他們本就要敬著護著,這沒說的。
隻有二當家薛飛,嚇得酒都醒了。
因為,那花翠翠,是他建議大哥調到小院去的!
此時茂茂再鬨騰,薛飛也得好言好語地哄著,不敢有絲毫埋怨。
“不想睡咱們就不睡,二叔帶你玩兒啊。”
“你不是喜歡小豹子麼,等天一亮我就給你捉一隻回來。”
他改口道:“不,一隻怎麼夠,你想要幾隻就幾隻。”
“豹子也能當玩具?”
憑空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炸得薛飛頭皮一麻。
“大,大,大嫂……你怎麼來了。”
薛小飛吃驚得都結巴了,院外站著那人是幻覺吧。
這個時候,他大嫂不應該和他大哥在……
薛飛猛地搖頭,人還在,不是幻覺,院外站著得確實是他大嫂。
大嫂都來了,大哥還會遠麼?薛飛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