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骨頭湯先上,眾人眼前一亮,也不等其他菜來,先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起來。
林晚照用的不是排骨,而是棒子骨。
棒子骨肉少,適合燉湯。燉之前先在水裡焯過,去掉血沫雜質,再和切成大塊的蘿卜一起燉。
水要冷水,老薑洗淨拍碎後整塊放入,另取小蔥一把,挽成蔥節放入裡麵,這兩樣能夠祛除棒子骨裡麵的腥味。
大夥煮開後,用小火慢慢燉。這樣出來的湯味道才夠足,又不膩,蘿卜本身蘊含的甜味也慢慢釋放出來。
最後出來的湯看似清湯寡水,實則入口醇厚,回味清甜,很是清爽。
出鍋後再撒上一把切得細細的蔥花……嘖嘖,兩碗湯一下肚,不僅不撐,反而胃口大開。
這時再來一塊裹滿紅油的白肉,放在熱氣騰騰的米飯上,一起入口……
薛飛滿足地閉上眼睛,再一次覺得沒什麼比吃飯更幸福的事了。
不單是薛飛,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樣,沉迷吃飯無法自拔。一時間沒人說話,隻有筷子和碗盤撞擊的聲音不時在房間裡響起。
甑子裡的米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就算這樣,大家依然覺得吃完飯,還可以再來兩碗湯。
林晚照對他們的食量早已習以為常,準備的菜雖不多,但每道都分量十足。至於米飯,一甑子是不夠的,得兩甑子。
湯足飯飽,大夥兒也不急著走,在小院烤火閒聊。
薛飛少不得一頓吹噓,今兒中午大夥兒吃的蘿卜,可是他種出來的。
蕭酩睨了他一眼:“是,你最厲害,這麼厲害咋不去開荒呢。一小塊地算什麼,要是你把這青峰嶺都給種上蘿卜,我就對你說個服字。”
說著無意聽著有心,林晚照心裡一動,她又想起土豆來。正想向杜老三提議,屈舟先說話了。
他對林晚照說:“大嫂,還有要種的菜麼,我來給你種。也不拘蘿卜,什麼都好。小時候我娘對我說,春天種什麼都能活。”
原來不止林晚照這樣想,屈舟也被蕭酩給點醒了。
瞧剛薛老二那得意樣,就他有力氣會種地麼?誰還沒兩隻手怎麼的。
薛飛聽出了屈舟話裡的酸意,不過沒空和他鬥嘴。
他諂媚地對林晚照說:“正是,這不正好春天來了,什麼辣椒青菜黃瓜的……有一樣算一樣,咱們都種上。也彆怕地不夠,咱們這青峰嶺彆的不多,就地多。”
蕭酩後悔得不行,眼下頭功已被屈老五和薛老二搶了,隻得說:“大嫂有用人的地方儘管招呼。”
魯雲虎:“還有我,還有我。”
就連熊叔都捋捋胡子說:“老夫雖然力氣比不過他們,可配些藥粉防蟲害,還是可以的。”
這就是全票通過了,林晚照沒想到大家對種菜會這麼積極,去看杜老三。
她種菜是想自給自足,可沒想過要將土匪窩變成大型蔬菜供應基地。好吧,要是以後真的吃不完,本著不能浪費的原則,也不是不可以……
但,土匪頭子也不一定就同意呀。
一群土匪,手裡拿的不是大刀,而是鋤頭……這畫麵太美簡直沒臉看,林晚照捂臉。
這群土匪怕是要集體被她帶偏。
林晚照多慮了,土匪頭子想也不想就點頭同意了。
杜老三笑著說:“可以。不過也彆全都去種菜,好歹給我留兩個人去督促造房子。”
是哦,他們怎麼忘了這件大事。
菜是要種的,房子也是要造的。
蕭酩耳朵一動:“什麼房子?”
魯雲虎這才想起他不知情,於是對他說道:“大哥準備在桃花溪那邊造房子,圖紙是大嫂畫的,一人一個小院,你也有。”
他這般一說,蕭酩當即舉手說道:“我家世代的木匠,我去負責監督造房子。”
蕭酩這話不假,連薛飛都沒法抬扛,點頭道:“沒得說,這事隻有你來。”
蕭家往上三代都是木匠,隻是到蕭酩這一輩,繼承老父親手藝的是他哥,他則因緣際會認識了杜老三,從此過上了刀口舔血的生活。
最後大家商定,蕭酩和吳小武負責督造修房,薛飛魯雲虎屈舟負責開荒種地。
造房這沒什麼好說的,倒是種菜可有得說。
種什麼,什麼時候種,在哪裡種……
大家七嘴八舌,說得熱火朝天,不可不免就說到吃上。
薛飛想起年前那頓土豆宴,他回味無窮的說:“土豆必須多種。薯條什麼的,可比瓜子好吃多了。”
吳小武眼睛一亮:“什麼土豆,什麼薯條?”
薛飛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饞他:“沒吃過吧。薯條麼,就是土豆切成條,煮後用油炸,表皮酥脆,裡麵綿軟,嘖嘖……那味道,彆提了。”
這裡吃過薯條的就隻有薛飛,連杜老三都沒吃過。
雖然剛吃過飯不久,被他這一說,大家又覺得餓了。
吳小武最直接,聽了立馬可憐兮兮的對林晚照說:“大嫂,我也要吃薯條。”
他不過十六七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哪裡就能經得起誘惑。
數道目光齊齊看來,林晚照頓感壓力。
不就是薯條麼,她清了清嗓子,小手一揮:“給你們做,管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