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前一晚, 茂茂獨自去了青峰寨,沒讓任何人跟著。
幾個月前, 煤球最後一次陪他過年,幾天後, 在他懷裡安詳地閉上了眼。
此番回來, 毛球的骨灰他也帶在了身上。
他把煤球葬在青峰寨當年撿到它的那片林子裡, 算是落葉歸根。等他走遍這大好河山, 再回來同他作伴。
茂茂一走,小月亮的精神也被抽走一般, 她每日數著指頭, 盼著十歲那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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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花紅了又謝, 枯樹又長出了新芽。
這兩年桃花溪在民間傳得越發神秘。皆知漁陽東二十裡, 有山名青峰嶺, 中有個地方叫桃花溪的村寨,多能人異士。
傳言寨主為人豪爽, 是個愛護妻子的好男人, 對其言聽計從。而寨主夫人美貌, 為人和善,更兼有一手好廚藝,精通岐黃之術。
人們無不心生向往之,也有人前往尋找,以前還有人運氣好能找到,後來再沒人能得見其廬山真麵目。
山外如何, 山裡的人不得而知,他們隻悠然自得的生活。
在這裡,無論你曾經是什麼身份,有著什麼本領,都一樣平等。
大家自給自足,睦鄰友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純粹而簡單。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土匪窩,儼然超脫世外,變成了一方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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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中為人豪爽的寨主臉色臭臭的,明顯有些不爽。
林晚照奇怪:“這是怎麼了?”昨天一回來就這副模樣。
杜老三:“昨天巡視時,正好碰見有人找過來,還好我暗中將其嚇退,不然今天溪邊怕是又要多兩座茅草屋。”
林晚照笑得無奈:“你呀。”
這青峰嶺雖然是他的領地,但彆人來了隻占個地方,搭個茅草屋自給自足,也不好攆人。
杜老三一把將她撈到懷裡,不無煩惱的說:“你不覺得咱們這裡人太多了麼。所以當初請什麼先生,該叫人把小崽子們送下山去學藝才好。”
林晚照:“這可說的不就是氣話,小月亮這樣的,真要送下山你放心?隻怕天天都有人打上你青峰嶺來。”
就像先前在韓成澤身上試針一樣,換個其他人,保準會大鬨一場。
說到小月亮,自從茂茂走後更加用功,去年已經開始自己製藥。不過她的藥麼,一半良藥一半毒藥。
林晚照看出來了,這是在為下山做準備呢。
杜老三若有所思的說:“得想個辦法。”
什麼辦法?林晚照想大概隻有把山圈起來,同外界切斷,徹底不讓人進還差不多。不過這也不現實呀。
她不知道,杜老三和她想到同一處去了。
對杜老三來說,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剛來的那個叫秦立的人通曉奇門遁甲,在上山的必經道路上布上機關,可不就將桃花溪同外麵“切斷”了麼?
說乾就乾,杜老三找來秦立,兩人在房裡關了半天,當天下午就進山了。
兩天後兩人回來了,杜老三一臉得瑟。
此後半年,果然再無人來桃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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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好。”
“秦先生好。”
這天下午林晚照剛出門,就看見半年前來桃花溪落戶的秦立,他也是至今最後一位來到桃花溪的人。
秦立走近,施了個禮:“寨主可在家?”
林晚照微笑點頭:“在的,進去吧。”
是說杜老三剛擺好了茶具,原是在等他。
這回不知兩人又說了什麼,接下來兩人早出晚歸,直到枝頭第一朵桃花綻放。
春天又一次降臨桃花溪,小月亮的十歲生日也快到了。
暮春的一個傍晚,茂茂如約出現在溪口。
幾天後的清晨,兄妹倆一起下山。
嗯,還有個小尾巴,是壯壯。
壯壯生下來就沒和小月亮分開過,小月亮要走,他二話不說也要跟著去。薛飛樂得有人帶他去見世麵,樂嗬嗬地送他們下山。
林晚照目送他們走遠,濕了眼眶。
杜老三緊了緊她的手,故作輕鬆的說:“以後隻有我這個老頭子陪著你了。”
老?
林晚照聞言睨了他一眼,淚意散去,也不知是誰每天晚上都不肯安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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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發現杜老三有心事,問了兩次他說沒事,以為他是舍不得小月亮,便也沒放在心上。
父母子女一場,不過是你目送他越走越遠,遲早都會有分離這一天。
為了緩解他的思子之情,林晚照對他越發溫柔,幾乎是有求必應。
酥麻的觸覺像長了腿一樣延伸到四肢百骸,細碎的呻|吟聲不自覺地從唇角逸出,爾後戛然而止,被火熱的唇舌吞沒。
本能的回應,換來了更強烈的索取。
大床吱嘎作響,錦繡蚊帳隨之晃動,搖曳出一片絢爛的風光。
哪怕是在夢中,那感覺也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林晚照從夢中轉醒,對上因為用力而微微扭曲的俊臉:“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