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嘀嘀咕咕地走了過去。
背後,倪名決不鹹不淡地吐槽:“這麼大個人了連頭發都不會梳。”
傅明灼回頭衝他齜牙咧嘴。
林朝把她拉到自己凳子上坐下,拿了梳子三下五除二給她梳了個整齊的馬尾辮,然後把藏在抽屜裡的鏡子遞給她:“滿意嗎?”
傅明灼粗糙地看了一眼,很沒所謂:“嗯滿意。”她顯然有彆的關注點,“早上徐老師不是把你的鏡子沒收了嗎?”
高中生正是愛美的年紀,徐忠亮堅信鏡子會影響學生的學習,所以明令禁止教室裡出現鏡子,見到就沒收。早自習的時候,林朝躲在書後欣賞自己的臉,徐忠亮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鏡子是我的命,我怎麼可能隻有一個鏡子?”林朝說,她打量著自己的傑作,熱情地用雙手捧住了傅明灼的臉,使勁揉了兩把,“真是可愛。”
自從和傅明灼成為了朋友,林朝的日子舒心不少,比如對這小鬼,她想揉就揉,想誇就誇。
也不怪她叛變,這種白白嫩嫩眼睛大大唇紅齒白的玩意,誰會不喜歡啊?真是的。
遵從自己的內心有什麼錯?
這麼想著,林朝心安理得多了,在傅明灼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傅明灼捂住臉,很驚恐。
倪名決已經重新拿起了手機看,不過餘光和聽覺足夠他知道旁邊發生了什麼。看來他剛才提醒得不夠全麵,傅明灼要防的不僅僅是男的。
他快速瀏覽完畢當頁內容。這丫頭片子很懂啊,這種十八禁的內容說看就看,看完還臉不紅心不跳,挺鎮定自若的。
*
徐忠亮的課在最後一節,從他進教室的那一刻,高一七班全體就都看出來了,老徐今天心情很差,瀕臨爆炸邊緣。
徐忠亮“啪”一聲把月考卷子摔到講台上:“月考成績你們都知道了,考成什麼樣子自己也都清楚了吧?慘不忍睹!真是慘不忍睹!隨你們,我隨便你們,反正考大學的又不是我,你們考得好考得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考得好我能多拿一分錢還是怎麼的?”
其實高一七班的戰績並不俗,放眼整個年段,就算不是第一也能排第二,全年段十四個班,前十名高一七班占了2個。
徐忠亮氣的是,他們班原本可以有三個。
前一天結束月考後,批卷工作就火急火燎地展開了,經過老師們加班加點的忙碌,到今天中午,基本上已經全部完成了。他原本還很緊張雙黃蛋會不會繼續第一的神話,還在那猜誰會獲得勝利,結果倪名決的成績讓他眼前一黑,血壓飆升,他直接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
八張填得滿滿當當的試卷,居然避開了所有正確答案以0分結果。
倪名決睜眼說瞎話,堅稱這成績就是自己的真實水平。
□□裸的挑釁。
更可氣的是,被叫來學校的倪名決母親再一次縱容了兒子的荒唐行為。
徐忠亮實在想不通,一個能培養出中考狀元的母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簡直是毫無底線可言!
*
傅明灼的成績用不著她自己告訴傅行此,傅行此早就收到了家校通發去的短信,知道妹妹拿下了全校第一,晚上他下班回家,打開傅明灼的房門。
傅明灼在他開門的瞬間藏好了手機,假裝認真做作業:“哥哥,你回來了。”
傅行此把她的小動作儘收眼底,不過念在她考第一的份上,沒揭穿她,他已經做好她會迫不及待問他討獎勵的準備了,沒料到她隻字未提,他有點不習慣,主動問了一嘴:“你考第一了?”
“是呀。”傅明灼很冷靜。
“難得啊。我妹妹怎麼突然學會了沉住氣?”傅行此打量她半晌,眼睛一眯,懷疑起來,“傅明灼,你是不是又給我惹什麼事了?”
“我沒有!”傅明灼喊冤,“哥哥你怎麼老是把我想的這麼壞呢?”
一手養大的妹妹,撒沒撒謊傅行此還是看得出來的,知道傅明灼確實沒闖禍,他放下心來,冷哼道:“誰讓你前科累累。”
傅明灼得到了之前約定好的獎勵——一套價值不菲的動漫手辦,但是她看著櫥窗內新增的一排製作精良的小人物,並沒有任何的成就感。
這場戰役,對手棄了權,她贏得實在沒有懸念,還很憋屈。
*
徐忠亮百思不得其解了兩天,茶飯不思了兩天,當麵、網絡上好幾次推心置腹地找倪名決聊天,但這小子就像一塊石頭,油鹽不進,四兩撥千斤拒絕交心,更對於月考的所作所為毫無悔恨之心。
雖然倪名決的爸媽不管,但徐忠亮覺得自己身為園丁、蠟燭,必須要負起責任,他已經發揮豐富的聯想力想象過了,如果家長和老師都不加以乾預,任其發展,不久的將來,這麼一顆好苗苗就該長歪了,變成社會小流氓,逃課頂撞老師敲詐勒索調戲女同學,最後無惡不作,嚴重觸犯刑法,變成社會的渣滓敗類,而自己隻能老淚縱橫地去少管所看望學生。
徐忠亮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星期五下午,徐忠亮正在辦公室上網,研究青少年心理學,試圖弄明白不省心的寶貝狀元郎有此反常行為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又是為了什麼目的,作為老師應該怎麼糾正。
他正在認真做筆記呢。
班裡的同學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徐老師,不好啦,倪名決跟隔壁六班一個男生打起來了!六班的那個牙齒都被打掉了!!”
徐忠亮眼前一黑,差點昏厥。
跟同他一個反應的還有六班的班主任。
兩個班主任心驚肉跳地一起衝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