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名決打定主意不想參加運動會, 甚至想好運動會的兩天就不去學校了, 問傅明灼討所謂賄賂,完全是沒事找事,惡趣味發作刁難刁難她。
沒想到, 傅明灼就等著他說這句話似的, 一聽,就把手伸進校服口袋裡了, 然後三下五除二,“蹭”地掏了個東西出來。
是個精致漂亮的小熱氣球,攤在她小小的掌心裡,被月光反射柔和光輝。
——帶熱氣球回來, 我想要這個。
他不過隨口一說, 結果她真的帶了個熱氣球回來給他。
倪名決接過,笑了:“這是給我的紀念品嗎?”
傅明灼既然放過狠話說不給他帶紀念品, 那麼她就永遠不可能承認這是專門給他帶的了,所以她言之鑿鑿地否認:“我才不給你帶紀念品,這明明是我給我自己買的。”
“嗯。”倪名決低頭端詳著小熱氣球,不揭穿。
傅明灼看著他的反應, 裝作不經意地問說:“你喜歡嗎?”
“嗯。”倪名決抬眸,把小熱氣球放進自己的校服口袋。
“嗯是什麼意思嘛!喜歡還是不喜歡?”傅明灼想要的是他明確答複說喜歡, 而不是模棱兩可的敷衍, 她不太高興地伸手問他討回禮物, “要是不喜歡就還給我。”
倪名決空手從校服口袋探出來, 輕輕拍落她的手, 然後伸到她身後拽了住她的辮子:“誰說送了禮物還能討回去的。”
“誰讓你不喜歡,不喜歡就還給我。”
從土耳其回來以後,傅明灼每天都在想方設法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送倪名決禮物,小熱氣球一直都是隨身攜帶的,唯恐錯失良機,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立刻巴巴地給他了,誰知道他這麼不領情。
傅明灼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男女授受不親又忘到西伯利亞去了,二話不說去掏他的口袋。
校服下,是男孩子硬邦邦的腹肌。
在她拿到小熱氣球的同時,她的手也被倪名決從校服外摁住了,不能動彈。
倪名決今晚心情很好,臉上的笑幾乎沒斷過:“不喜歡就能退嗎,那我把小天才兒童手表還給你。”
隨著他說話和笑,腹腔微微震顫,清晰地傳達到傅明灼的手心。
說到小天才兒童手表,傅明灼有一點點心虛,給他小天才兒童手表純粹是因為她一點也不喜歡哥哥姐姐送她的這個禮物,就乾脆轉送給他了。
倪名決繼續說:“小熱氣球不還。”
意思是喜歡。
傅明灼聽懂了,鬆開小熱氣球做了個抽手的動作,惡人先告狀:“鬆開,你乾嘛呀,男女授受不親。”
等倪名決鬆開她,她收回手揣進自己兜裡,大方地說:“看在你給我買草莓派的份上,手表也不用還了,你不喜歡的話可以轉送給小朋友,比如你上次抱的那個小孩。”
她指的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好林昭一起抱的小孩。
“嗯。”倪名決應。
其實前段時間陸沅家裡有他阿姨家的小朋友過來做客,後來不知道為了點什麼事情哭鬨不休,他原本想把手表送給小朋友哄人家開心。
但是手表拿在手裡,就猶豫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留著這麼個傻乎乎的玩意有什麼用。
反正最終沒給。
傅明灼切入正題:“那你報什麼項目?”
她的準備工作做得很足,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筆和一張被疊成四分之一大小的A4紙來,“嘩”地展開,現場就要搞定他。
“……隨便吧。”傅明灼太難纏了,跟她說話,倪名決既做不到像袁一概一樣舔她,也沒有林朝的耐心次次跟她唱反調,為了避免引火上身自找麻煩,他一般也不會直接懟,而是習慣敷衍。
傅明灼很不滿意他這種態度。
“……”沉默兩秒,倪名決直接放了權:“你看著幫我報,行了麼?”
傅明灼上下掃一圈報名表,照原樣疊起來,寶貝似的放回口袋:“行吧。”
時間不早,傅明灼該回家了。
今天她有四輪座駕,她說不用人送,倪名決也沒跟她客氣。
但他剛上樓,就接到她的投訴電話了:“倪名決,你把我的車玩沒電了,我現在回不去了怎麼辦?”
“……”傅明灼沒冤枉他,他確實玩玩具車玩了很久,車沒電,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倒也不是車有多好玩,主要是傅明灼比較好玩,跟個奶貓似的,一逗就炸毛。
簡直上頭。
倪名決的片刻沉默在傅明灼看來就是推卸責任,她義正言辭地命令說:“身為男人要負責任!你必須幫我把車弄回家。”
男人要負責任……
負責任……
責任……
倪名決:“……”
傅明灼還在打王中王的主意:“既然要拖車,這下雪橇犬可以派上用場了吧!”
“……”倪名決揉了揉太陽穴,“我來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既然舍不得王中王乾這份苦力,那麼倒黴的就是王中王的主人。
倪名決趕到拋錨地點的時候,傅明灼正百無聊賴地葛優癱在座位上,翹了一條腿在車門外晃阿晃,盯著手機樂嗬,看到他來,她馬上把腳收回去,並且換上受害者的表情,大老遠就開始控訴他:“好了,這下好了,被你玩得沒電了!你說怎麼辦?”
“推回去啊,不然呢。”倪名決沒當回事,車有輪子,費勁不到哪去。
“哼。”傅明灼嘀咕,“知道就好。”
接下來,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兩秒鐘。
傅明灼先沉不住氣:“你推啊!”
倪名決:“我推你不用下來的啊?”
傅明灼驚了:“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