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掉了兩棒,在落後那麼多的情況下能進入決賽,實在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倪名決費解地看了她一小會,笑了笑。
他接過接力棒的下一秒,小組第一名衝過終點線,第二名已經在後半程,他雖已儘力,但終究沒兌現哄騙傅明灼交出第四棒時的說辭。
他原以為傅明灼會得理不饒人,大做文章。
沒想到她也會講道理。
第二棒的接和交都出問題,險些害得七班無緣決賽,所以被徐忠亮換掉了,換成原先的第三棒。
決賽並沒有太大的懸念,有預賽時倪名決的拚儘全力為楷模和標杆,高一七班四名參賽選手士氣高昂,把每一個環節都做到了極致。
這是傅明灼永生難忘的一次奔跑,她知道自己已經是第一,但第一之上,還有自己等待被戰勝。
倪名決站在她的終點,眉眼寧致,安靜等待。突然,他看著她的眼睛衝她拍了兩下手,然後做了個兩手微微攤開的手勢。
與此同時,傅明灼的腳步突破極限,又快幾分。
觀眾席已經癲狂。
“我艸,嶽父的手勢是什麼意思?是我思想太奇葩嗎?”
“好像是,我覺得是……是‘爸爸抱’的意思……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我艸艸艸,我以為是我想得太變態。”
“我殺我自己啊啊啊!”
“傅明灼倪名決交棒了!”
“我艸,嶽父他媽的是在飛嗎?”
“□□凡胎怎麼可能跑那麼快……”
他贏得毫無懸念,超過第二名七秒有餘。
觀眾席上,高一七班陷入磕//了//藥般的狂歡,全班口徑統一地喊他的名字:“倪名決!倪名決!……”
引得全場紛紛注目。
倪名決充耳不聞,隻衝百米開外的傅明灼招了招手。
強烈的共鳴下,傅明灼的心情也是激動萬分,久久無法平靜,一溜煙直奔他跑去。
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她現在甚至很想跟倪名決熊抱一個。
眾目睽睽之下,傅明灼距離倪名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萬眾矚目的父女情深名場麵即將上演……
不過生活總是比藝術精彩幾分。
傅明灼滿麵笑容拉住倪名決胳膊的同時,倪名決一把揪住了她後頸的衣服,把她提小貓似的半提了起來,低頭麵無表情地發問:“傅明小灼灼,聽說你瞎幾把給我報了不少運動會項目啊?”
熱情關頭被當頭澆了一盆涼水。傅明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亂踢亂蹬地喊:“倪名決你乾什麼,你自己叫我隨便給你報的,我沒給你報女子組已經很客氣了!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啊啊啊啊啊!!!”
“哦?”倪名決狐疑地眯起眼。
女子組?
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傅明灼是也。
*
金牌多少是衡量班級運動會成績的唯一標準。雖然第一名比起最後一名,除了一個虛名之外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獎勵,但身為班主任,哪個不是暗自較勁,希望自己所帶的班級可以拿下最多的獎牌。
看過倪名決在四乘一百米接力賽上的表演,徐忠亮覺得高一七班的第一名勝算很大。
不要臉一點地說,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托傅明灼的福,倪名決包攬了近半的男子項目。
四乘一百米是團體項目,還可能有隊友拖後腿,其它單人項目,憑借倪名決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要玩到極致的架勢,拿個第一還不是手到擒來?
徐忠亮高興得笑容不斷,中午吃飯都多打了一份米飯。
傅明灼真是個小可愛,徐忠亮慈愛地想,就連搗亂都搗得那麼有水平。
“什麼事這麼高興,徐老師?”隔壁六班主任端著餐盤入座徐忠亮旁邊。
“沒什麼,在想我們班狀元小夥子呢,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徐忠亮忍不住炫耀一波,甚至不惜偏離事實,“而且特彆有集體榮譽感,報了一大堆項目,六七個呢,也不怕辛苦,真是的。不過能者多勞嘛。”
一上午下來,六班的成績是數一數二的,六班班主任被挫了銳氣,皮笑肉不笑地乾笑兩聲:“嗬嗬,是嗎?那提前恭喜你們班了啊。”
可惜事不儘人願,下午的標槍鉛球和鐵餅,倪名決相當敷衍,不至於是最後一名,但成績不上不下,毫無亮點可言,連銅牌都沒撈到一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不隻有這點能力,他隻是沒有鬥誌,沒有集體榮譽感,所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第二天的3000米,1500米,跳高,跨欄……同樣如此,無一例外。
跑道上閃閃發光,意氣風發,熱血得讓人想流淚的少年,好像隻是短暫地蘇醒了一下下,就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