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世界上真的不止你這麼一個麻煩精。”倪名決埋汰道,嘴角卻無法抑製地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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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五點多,兩人下了車,與早就等候在此的陸沅林朝袁一概三人彙合,蹦擦擦的第一次旅行至此開始了。
傅明灼畢竟是第一次在沒有大人陪同的情況下出行,家裡多少有點不放心,傅行此要求她白天每隔兩個小時向他彙報一次平安。
傅明灼乖乖照辦,定了鬨鐘,每過兩小時就準點在和哥嫂的三人群裡發照片說話。
「我們在吃海鮮,剛剛抓上來的帝王蟹,太鮮啦!」
「今天我們來海邊玩,但是太陽太大了,沙子也很粗,我的腳都走痛了。」
「突然下雨了,我們正走在路上,都來不及跑就被澆透了,成了五隻落湯雞。」
「今天一直在下雨,我們決定待在酒店不出去了,現在我們要去酒店的室內遊泳池遊泳了!」
……
宴隨會關心一大堆,傅行此要麼不回,就算回了也都是冷冰冰的。
但事實上屏幕那頭的傅行此很惆悵,問宴隨:“她每次跟我們一起出去旅遊都鬨得雞飛狗跳,跟她朋友出去好像很和諧?”
宴隨沒當回事:“畢竟他們是同齡人。”
傅行此覺得傅明灼這熊孩子狼心狗肺。
“你還好意思說。”宴隨埋汰他了,“你每次都對她很不耐煩,動不動就凶她,她那些小夥伴不跟你似的,一個個都很慣著她的。”
傅明灼每天的第一條消息都起碼在早上十點以後,大家都是等她睡到自然醒的。
除此之外,傅行此發現問題了,指著照片上倪名決的臉發出疑問:“怎麼每次合照,他都站灼灼旁邊?”
宴隨翻看了一下。
還真是。
“灼灼還小,沒心沒肺的。”宴隨製止傅行此的草木皆兵,“再說你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像灼灼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是你的女朋友了。”
傅行此冷笑:“就是因為我太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整天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所以我才不放心。”
宴隨挑眉,明知故問:“哦?你那時都想我些什麼?”
傅行此暫時沒空管倪名決為什麼每次都站傅明灼旁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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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後,蹦擦擦啟程回錦城,買到了高鐵票,隻要五個多小時,比坐飛機便捷。
收拾好行李,五人前往動車站。
“小鬼,臨時身份證帶了嗎?”林朝斜睨傅明灼,“再忘帶我們就把你丟在這裡不管了啊。”
傅明灼誌在必得地拍拍背在身前的書包:“放心吧,我帶了,我就放在這隻小袋子裡。”
順利到了安檢口,傅明灼臉上嘻嘻哈哈地跟袁一概說話,手拉開書包的小夾層,把手探了進去。
頓時,麵上表情一僵。
再摸一下,表情更難看了。
大家也注意到她的神色變化了,袁一概小心翼翼:“明灼,你怎麼了?”
陸沅則直接些:“明灼,你身份證呢?”
傅明灼火急火燎地低頭去看。
可是袋子裡空空如也。
“小鬼,你不是吧?”林朝驚了,“你不又把身份證搞丟了吧?落酒店裡了?”
傅明灼快哭了,手毫無章法地在空無一物的袋子裡來回轉動:“我明明記得我昨天晚上把身份證放進這裡的。”
“那你身份證呢?”
傅明灼不信邪,開始搜身搜行李。
來回折騰了好一會,她沮喪地放棄了:“真的沒有了。”她又自責又委屈,“我昨天睡前真的把身份證放在這個袋子裡的,真的。”
“好了,你趕緊去補身份證。”陸沅溫和地安慰她,“彆又趕不上班車,快,我陪你去。”
“我陪她吧。”一直默不作聲的倪名決說。
“萬一又沒票。”陸沅考慮到來的時候倪名決就沒買到票,總不好讓兄弟來回兩趟都是站著。
“沒事。”倪名決拽了拽傅明灼的辮子,“走。”
去辦臨時身份證的路上,倪名決的步伐照常,並沒有趕時間的架勢,傅明灼著急:“快點啊!倪名決。”
“嗯。”倪名決應了一聲,但步伐並不見加快。
在傅明灼急得像隻熱鍋上的螞蟻的對比下,倪名決就顯得有點悠哉悠哉了,等兩人辦完手續跑回去,還沒過安檢呢,就聽到廣播播報了他們的班車停止檢票的消息。
趕不上車了,傅明灼一下子奄了,腳步沉重似千斤,她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不靠譜,同樣的低級錯誤居然可以犯兩遍,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沮喪。
負麵情緒累積到一定程度,她再也無法負荷,輪到她過安檢了,她卻掉頭就走。
倪名決回頭,看到她抬手抹眼睛的背影。
“傅明灼。”他追上去,拉住她。
傅明灼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話都說不清楚了,一邊拿手揉眼睛擦眼淚,一邊抽抽噎噎地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倪名決,我又弄丟了身份證。可是我明明記得的,我明明記得我放進這個小袋子了的呀……”
她一邊哭著,一邊不甘心地繼續去掏放身份證的袋子:“怎麼會沒有呢?我明明記得的。真的……”
倪名決按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信,沒事。”
他眼睛裡有複雜的情緒在閃爍,有後悔,有心疼,他喉結滾動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
該道歉的人是他。
看到她的眼淚,他想自己可能是做得太過火了。
“肯定又沒有坐票了。”兩顆豆大的淚珠從傅明灼眼眶滾落下來,“怎麼辦啊。”
“沒事,沒事啊。”倪名決伸手揩去她的眼淚,柔聲安撫,“我搶到票了,兩張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