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 人很興奮, 趴在狗背上揉搓著王中王的臉:“中王, 聽說你欺負中蓋,那是我的狗,你不能欺負,聽到了嗎?不然我就欺負你。”
狗很頹廢,生無可戀地馱著傅明灼,任憑她在它耳朵聒噪,它目光絕望地看著倪名決, 第無數次聽他對傅明灼說:“最後一次了啊。”
最後一次,永遠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它理解錯了嗎?
傅明灼滿口答應:“好。”
倪名決就仿佛完成了使命, 任由王中王被欺負,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鬨。
傅明灼的臉上有好幾處沒抹勻的粉底,眼周有點泛黑, 睫毛黏在一塊, 兩頰也有點不正常的紅, 紅的過分, 不像是熱的。倪名決一見到她就想說了,但她一通機關槍似的抱怨,沒給他機會說。
“傅明小灼灼, ”倪名決伸手在她眼睛上揩了一把, 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指也被染黑了, “你化妝了?”
“是啊, 好看嗎?”傅明灼很興奮,“我用你給我買的化妝品化的!”
倪名決毫不留情,就她這幅鬼樣子還能招蜂引蝶吸引來初中小男生,簡直是見鬼了,這麼想著就忍不住遷怒她了:“醜死了,你沒事化什麼妝?”
“晨陽也化了,我為什麼不能畫?她比我還小呢。”傅明灼馬上反駁了。
“晨陽化妝要見喜歡的男孩子。”
“……”倪名決用一句話將住了傅明灼。
“你呢?”他繼續問,“你要見誰?”
王中王正好甩了甩身子,差點把傅明灼給甩下去,她情急之下抱緊了王中王的脖子,嘴裡脫口而出:“那我見你啊。”
倪名決眉峰輕輕一挑。
傅明灼穩住了身形,這會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是多麼有歧義了,她微張著嘴看了倪名決兩秒,“唰”地在王中王背上把臉換了個方向,後腦勺對著他,嘴硬道:“你買化妝品給我,本來就是給我用的。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你管不著!”
她的腮紅塗得太紅,範圍也太廣,把她的臉頰遮得嚴嚴實實,活像猴子的某個部位。
掩蓋住了她臉上原本顯而易見的異常和端倪。
初中小男生的事情沒濺起多大水花,倪名決也覺得自己似乎太草木皆兵了些,一個小屁孩,能翻出什麼浪花來,他這般斤斤計較,顯得他太沒度量了。
小插曲很快被碾進時光的滾輪裡。
*
大概每個人小的時候都有一個王牌小夥伴,但凡出門,隻要說是跟這個人一起,家長們總是格外放心。
傅明灼對傅晨陽而言便是這麼一個存在。
誰讓她學習好呢?在家長眼裡,成績就是王道。
傅晨陽學習不好,班裡吊車尾,從小就在父母家人“你要向小姑姑學習”的訓誡中長大,每當她說找小姑姑玩,家人就特彆高興,好像隻要兩個人待在一起,傅明灼的學習基因就能傳染給傅晨陽似的。
傅晨陽最近出門頻繁了些,惹來家裡的懷疑了,但李毅然約她出門,她怎麼拒絕得了?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傅明灼頭上:“小姑姑,你陪我一起去吧,求求你了。”
傅明灼隻比傅晨陽大兩歲,個子比人家矮,心智沒人家成熟,但她可是一直都是以長輩的身份自居的,麵對晚輩的苦苦哀求,傅明灼覺得自己要擔起長輩的責任。
所以她非常仗義地答應了。
又是個周六,傅晨陽一大早就來找傅明灼了,這回她素顏來的:“小姑姑,你的化妝品借我一下。”
“你小心點用哦。”傅明灼睡得迷迷糊糊仍不忘記叮囑,“不要給我弄壞了。”
這些可都是倪名決送給她的。
傅晨陽又把自己弄了個四不像出門,傅明灼本來也手癢想往自己臉上捯飭捯飭來著,想起倪名決的話,作罷了。
傅晨陽和李毅然怕出門被熟人認出來,一狀告到家長那裡去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是一大群人一起,男男女女加起來足足有七八個。
傅明灼又見到了那個謝嘉言,他的兩個朋友也在,一看到她,又是一通擠眉弄眼,她馬上就記起了一個月前自己是怎麼被他們羞辱的,所以沒等謝嘉言跟她打招呼,她已經負氣地把頭撇開了,拒絕搭理。
她拿出長輩的架勢請所有人喝了奶茶,唯獨沒請他們三個。
“謝謝小姑姑。”傅晨陽道謝。
李毅然也道謝:“謝謝小姑姑。”
李毅然和傅晨陽還處於曖昧階段,聽到李毅然這聲稱呼,傅晨陽又是欣喜又是羞赧。
所有被請到奶茶的人統統跟著叫:“謝謝小姑姑!”
被這麼多小孩子冠以長輩的稱呼,小姑姑長小姑姑短的,傅明灼越聽越飄,原本隻打算待一會就走的,但最後她愣是在那玩了一整個下午。反正她心思幼稚,跟初中生根本沒有代溝,事實上大部分時候還要人家初中生謙讓著她來。
唯獨謝嘉言想跟她說話,她打定主意不理他。
天開始黑了,一群人才作鳥獸散。
臨彆前,謝嘉言的朋友們又在那發出怪叫,推搡謝嘉言。
回家路上,傅晨陽神神秘秘給傅明灼看了一樣東西:“小姑姑,你看。”
傅明灼一看,明天晚上周傑倫演唱會的門票。
雖然隻是看台票,但也足夠傅明灼羨慕了。
她倒也不是鐵粉,隻是哥哥聽得比較多,她耳濡目染,大部分的歌都能哼唱幾句,之前傅行此和宴隨也想搶票來著,但完全搶不到,實在搶不到他們也沒勉強,因為之前已經去看過幾次現場。
“李毅然出了雙倍的價錢問彆人買的。”傅晨陽臉上的甜蜜滿得溢了出來,“兩張票花光了他的所有積蓄。”
次日下午,傅明灼的微信接到了一個名叫“xjy”的人的微信好友請求。
她看著名字首字母猜了半天沒猜出誰,先通過了:「你是誰?」
對方不搞神秘,一上來就自報家門,叫得非常客氣:
「小姑姑,我是謝嘉言。」
怕她不記得似的,加了一句:「就是今天穿紅色毛衣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