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2 / 2)

倪名決:“……”他總覺得自己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乾杯!”

視頻通話結束,三人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傅明灼正想站起來,倪名決手撐到桌麵上,攔下了她的去路:“坐我旁邊?”

林朝一看形勢,馬上撇開視線,說:“一概,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吧。”

袁一概點頭如搗蒜:“好啊好啊。”

然後這兩個性彆不同的人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

倪名決笑看他們一眼,視線落回傅明灼身上,他晃著酒杯裡的澄淨液體,剛才乾杯的時候他沒敢喝,總覺得這罐雪碧沒這麼簡單。

“傅明灼。”他叫她全名,代表著他很嚴肅。

“乾什麼?”單獨跟他相處,傅明灼就沒有方才視頻的時候那麼活潑了。

“搶了你的第一,有沒有不高興?”

傅明灼堅決不想給彆人留下她很輸不起的印象,所以馬上變臉,露出一個真摯又無邪的笑容,矢口否認:“怎麼會呢?你重新變成優秀的人,我很高興。”

“哦?”倪名決套話,“可這下你不是第一了,也無所謂嗎?”

傅明灼繼續情真意切:“你考第一,我甚至比自己考第一還高興呢。”

倪名決輕輕挑眉:“你這麼無私?”

“我就是有一點點好奇。”傅明灼神神秘秘湊近來,“你作弊了嗎?”

兩年不不學習,落下的不是隻有課程進度,還有學習的感覺和習慣。

學霸也隻是人,不是神。

嘉藍藏龍臥虎,不缺聰明人,一個墮落了兩年的人重新回到巔峰,談何容易。而且據她所知,倪名決在暑假期間並沒有認真趕進度,睡懶覺、上網吧、抽煙,除了作弊,她實在想不到他能考這個分數的第二個理由。

經過兩年的自我放縱,倪名決確實很難回到正軌。

最開始是不想。

然後傅行此約談了他。

“從我15歲開始,照顧傅明灼就成為了我生活的重心,傅明灼長大這麼大,我付出了無數的心血,時間、自由、夢想,我說這些不是想跟你訴說我有多偉大,而是想告訴你,我在傅明灼身上花下了難以計數的沉沒成本,這意味著我絕不可能前功儘棄看著我一手養大的小孩有任何一絲閃失受任何一絲委屈。我要她過得無憂無慮,平安順遂,她未來的夫婿,我隻同意人中龍鳳。而你……”傅行此停頓一下,語氣裡的冷漠足以與七月的太陽抗衡,“免談。”

倪名決前16年生命,天之驕子,順風順水,活在所有人的稱讚中,接下去的兩年,他停止進步,放棄自我,為眾人所惋惜。但是他依然有出眾的外貌、優渥的家世,比起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他仍然是妥妥的人生贏家,他活了18年,從來沒有一個人用那般鄙夷的眼神看過他,用刻薄的語言將他全盤否定。

他承認自己被激怒,自尊心受挫,心亂如麻地回到家,想了很久,嘗試著撿起書本。

然後他悲哀地發現,他看不進書了,他跟學習已經形同陌路。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裡,他一直嘗試著重新撿起學習,可他屢戰屢敗,那些字拆開來每一個他都看得懂,合在一起,他什麼也不明白,像在看天書。

這種打擊對他是很致命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不想學,但凡他想學,他依然還是那個無往不勝的倪名決。

可他錯了,靈氣是不會等人的,它會離去。

這段日子灰得暗無天日,他發覺自己弄丟了自己,而且似乎找不回來了。

他沒有勇氣去找傅明灼。

然後是袁一概的生日,見到了連日不見的傅明灼,他一顆惴惴不安、失去自信的心,終於在那幾個小時裡麵,一點點、一點點地平靜下來。

這樣樂觀開朗、每次考試都考第一、越長越漂亮的傅明灼,值得他力所能及內最優秀的自己,而不是一個破碎的、倒在泥地裡不願站起來的悲觀主義者。

「我想為了你,試著重新變成優秀的人。」

當然,傅行此找他的這一段,他沒有告訴傅明灼。這是兩個男人之間不謀而合的默契。

傅明灼聽完,半信半疑:“那你怎麼不來參加補習班?”

“補習班針對班裡大部分人的進度,不適合我。”倪名決說,“我需要有自己專門的規劃。”

傅明灼還是不太相信他:“那我還看到你還抽著煙去網吧了呢。”

倪名決言簡意賅:“我電腦連開了半個月宕機了,抽煙為了醒神。”

“……”傅明灼開啟自言自語模式。

“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怎麼聽得清楚?”

傅明灼還是嘀嘀咕咕。

倪名決知道她的疑慮是什麼,乾脆自己主動說:“讀初中的時候,我自學過高中的課程,理科科目差不多都自學了個七八成吧,而且就算我上課不主動聽,但老師講的內容還是會跑一些進我耳朵,所以這兩個月,我隻需要把以前學過的內容撿起來,就基本追上你們的進度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但事實哪有這麼容易,這兩個月他幾乎把自己當成了學習機器,每一天都是筋疲力竭,榨乾時間,恨不得一分鐘撕成兩分鐘來用。

決定振作以後,他仍然很少找傅明灼。因為找傅明灼就意味著最大的分心,他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在風花雪月上。

變回優秀的人,不是考進年級前百,不是第一考場,他必須要重新回到曾屬於他的雲端,因為他的驕傲就遺失在那裡。

傅明灼:“……”怪不得高一最開始的兩次月考他能那般興風作浪,合著初中的時候他就學過了。

“還有問題嗎?”倪名決抬手,把另一隻手也搭到桌子上。

一個幾乎沒有身體接觸的環抱姿勢,把她牢牢困在自己臂彎中。

傅明灼也發覺這姿勢曖昧得過分,她扭扭身子:“沒有了。”

倪名決沒放人,收緊了手臂。

傅明灼生怕林朝袁一概搞突襲,做賊心虛地看一眼門的方向:“我要回去了,你乾什麼嘛!”

“我生日禮物呢?為什麼隻給林朝,不給我。”

他的手臂繼續收緊。

傅明灼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似的,“蹭”地就跳起來了:“沒有!生日禮物我想給誰就給誰,林朝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又不是,你管不著。”

倪名決充耳不聞,手臂一收,傅明灼被迫重新坐下,而且因為他收的力道,她半個人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我想要你送我生日禮物,你要是真的沒有準備,我就自己討了啊。”倪名決的手臂完全收緊了,他低下頭,“友情提醒,今天我18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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