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擦擦此次的表演曲目仍是搖滾,美國硬搖滾樂隊BonJovi的《It’smylife》。
從決定報名到正式登台表演,時間不過一個禮拜,陸沅原本沒打算回來,特意為了演出才趕回國來,到錦城已經是表演的前三天,蹦擦擦可以用來排練的時間少得可憐,加上此次正式表演,一起演奏這首歌的次數都沒超過一隻手,很多地方都是靠即興發揮的。
舞台上的五位少年人像一股緊緊扭在一起一起的麻繩,互相之間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足夠,儘情而投入,就像他們已經在私下排練過千次百次。
在場都是高一高二的學生,沒有見識過蹦擦擦登台演出的風采,再加上倪名決傅明灼林朝都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影響力和關注度不必多說,激烈的前奏一出,現場原本還有幾分沉悶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Thisain’tasongforthebrokeed(這首歌不是給傷心人的)
Nosilentprayerforthefaith-departed(不會為失去信仰者默禱)
Iain’tgoafathecrowd(我不希望自己隻是芸芸眾生之一)
……”
一曲臨近尾聲,台下已經嗨到爆表,不少學生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高舉著手臂前後揮舞,傅晨陽和她幾個好朋友一塊高高站在椅子上,她早就知道蹦擦擦會表演,所以提前準備好了燈牌和橫幅,幾個半大的小孩吼聲整齊劃一,石破天驚,全場矚目:“小姑姑!小姑姑!蹦擦擦!”
“……
IjustwannalivewhileI’malive(我隻想趁活著的活著)
Causeit’smylife(因為這是我的人生)”
最後,樂器和歌聲一起簡單利落地收尾,戛然而止。
空氣安靜一秒,隨後震耳欲聾的呐喊和鼓掌在舞台下爆發。
四個樂器手也準備收拾樂器下台。
林朝卻毫無征兆地湊近話筒,再度開嗓:“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這是一首很有年代感的歌,和前一首硬搖滾截然不同。四人互看一眼,站起的坐下了,放下樂器的重新抬手,默契配合了主唱的即興發揮。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策馬崩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
這歌詞多麼應景啊。
這是傅明灼在嘉藍的最後一個冬天,公元年的最後一天,學校裡所有的路燈上都掛了紅彤彤的燈籠,在北風中無助搖曳,天上沒有太陽,陰冷又潮濕,但是她是無比灼熱的,天寒地凍中,有源源不斷的熱情從內心深處湧出。
她正處於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像一朵盛放的火紅玫瑰。
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們拋下爭分奪秒的高三複習,不顧一切一起站在舞台上,縱情肆意。
有個老師,儘管很不放心他們在這種時候還分心搞些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但唯恐她在高中生涯留有遺憾,所以還是滿足了她的心願給予了她支持,讓她去瘋、去鬨、去在僅剩的中學生涯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並且在他們的表演時間偷偷來到了台下,笑著看他們演出,用力給他們鼓掌。
還有那個眉眼精致、耀眼從容的男孩子,白襯衫的左胸處印著她的口紅印,偶爾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和溫柔。
他站在那裡,好像會發光。
這一天實在太美好,說是天上人間也不為過。
*
短暫的瘋狂一瞬即逝,傅明灼回到教室,壓下還在激烈跳動的心,回到緊鑼密鼓的複習中去,她不可以辜負徐忠亮的信任,要比從前更努力學習。
徐忠亮站在教室門口看著傅明灼倪名決林朝三個人奮筆疾書,欣慰得不得了。
陸沅回國期間,直接住到了倪名決那裡,省得還得再收拾他原來的屋子。
他難得回來,蹦擦擦一到放學就駐紮到了倪名決家裡。
不過演出過後,林朝再也沒有參與他們的聚會。傅明灼叫了她好幾次,都被她以要好好學習為由拒絕了。
雖然團聚珍貴,不過傅明灼也隻能作罷,不好強求林朝來。林朝的理想學校——也就是陸沅所在的大學,需要高考一本分數和雅思最低6.5分,她幾乎發了瘋地在學習,睡眠時間不足五個小時的日子已經持續了數個月。
陸沅要走的前夜,林朝依然沒有來聚餐。
“林朝,陸沅哥哥明天就要走了!你總要來吃飯吧。”傅明灼苦口婆心,“那可是陸沅哥哥誒!”
“不來了。”林朝斷然拒絕。
“什麼嘛!”傅明灼嘀咕,“我看你這幾天上課的時候都沒有很認真。”
林朝沉默兩秒。
次日晚上,陸沅即將返航,放學後,除了林朝之外,蹦擦擦集體前去送行。
傅明灼緊緊跟在陸沅旁邊,陸沅哥哥長陸沅哥哥短,嘰嘰喳喳的。
她太熱情了,雖然往常她也熱情,但不至於像今天這麼黏人,陸沅嘴角的笑有點壞了,看了倪名決好幾次。
倪名決臉已經有點臭了。
取了機票,陸沅說自己要去趟廁所。
傅明灼馬上說:“那我也要去廁所!”
陸沅哭笑不得地帶著她一起走了。
“陸沅哥哥,我問你哦。”等走遠些,傅明灼小聲說。
“嗯?”陸沅低頭看她。
傅明灼警惕地回頭張望看向倪名決和袁一概所在的方向。
很不幸,倪名決也跟上來了。
“你怎麼也來了?”傅明灼微微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壞了好事的表情。
倪名決心頭不爽,眼神從她拉著陸沅手臂的雙手上移開,反問道:“我不能上廁所嗎?”
三人一起前行,氣氛略怪異。
陸沅看熱鬨不怕事大,故意刺激倪名決:“明灼,你想跟我說什麼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