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倪名決說。
這一聲又炸得傅明灼耳朵一酥。
阿姨用了三個餐盤才把倪名決要的菜打完,不過這麼多菜,算總價可不是一件易事。
傅明灼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阿姨掰著手指算了好一會,算得傅明灼都開始冷靜下來了,阿姨終於算出了價格,給倪名決的卡扣了款。
倪名決直起身,收回手,退後一小步。
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終於消失。
傅明灼鬆了一口氣。
“傅明小灼灼。”倪名決在背後叫她。
“啊?”傅明灼佯裝鎮定地扭頭。
他低下頭來,眼睛與她平視的高度:“你耳朵紅了。”
傅明灼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卒。
享年不滿十八。
倪名決沒有戀戰,對袁一概說:“走吧,幫你也打好了。”
*
陸沅履行承諾,飛回國來給諸位加油。
五個人一道熱熱鬨鬨在外麵吃了晚飯。
倪名決喝了一口可樂,嫌不過癮,招來服務員:“給我來瓶啤酒。”
剩餘四人:“……”
陸沅:“明天高考啊小夥子,你還真是不怕死。”
“喝一瓶能醉還是怎麼?”倪名決滿不在乎,詢問,“你們要嗎?”
“要!”傅明灼最先來勁。
倪名決看她一眼,對服務員說:“四瓶啤酒。”
傅明灼:“……”
四瓶啤酒上來,服務員給開了蓋,倪名決一邊和陸沅聊著天,一邊拿了一根吸管放進啤酒瓶裡。
然後把瓶子遞到傅明灼嘴邊。
傅明灼微微睜大了眼睛。
“給你喝一口。”倪名決說,“隻能一口。”
傅明灼怎麼都沒想到,她的禁酒令竟然是在高考前夕解的。她拿住瓶子,既然隻有一口,當然要利益最大化,她使出吃奶的勁,狠狠吸了滿滿一大口。
然後苦得懷疑人生,腮幫子鼓鼓,一張臉皺得五官全擠在了一起,跑到垃圾桶邊“哇”一聲全吐了才了事。
這幅畫麵令倪名決心情甚好,他叼著吸管,雅痞地笑開。
共用一根吸管,雖是第一次,但他信手拈來。
不大的包廂裡立刻充斥林朝和袁一概的起哄聲。
陸沅也笑。
不同於袁一概和林朝,他的笑裡更多的是欣慰。
因為他看到了林昭尚在世時那個意氣風發、恣意瀟灑的倪名決。
那麼,某些決定,他想他也許不必太誠惶誠恐。
*
晚飯過後,蹦擦擦又約著要去倪名決家裡玩樂隊。
林朝擺手拒絕:“你們去吧,我回去最後再抱抱佛腳。”
“哎現在還看什麼啊。”袁一概苦口婆心,試圖挽留,“都這個時候了,大局已定,複習隻會讓你發現臥槽原來我還有這麼多內容沒掌握,有害無益。”
話糙理不糙,放學前徐忠亮也提醒大家了:“今天回家你們的任務就是扶穩心態,看書也沒什麼意義了,啊,認命吧都。”
但林朝實在沒法放平心態玩耍,她必須跟書本待在一起,她才有安全感。
挽留無果,畢竟是高考這樣的重大事件,其他人也不好勉強她什麼,隻得放她回家。
沒有了主唱,樂隊沒有靈魂,幾人糊弄著練了一會就開啟了談天說地模式。
說著說著,聊到林朝。
傅明灼左擁右抱王中王和蓋中蓋,摸著狗頭,有點擔憂:“我覺得林朝壓力好像太大了。”
袁一概也認同:“說真的,她這個心態非常不利於她的發揮。”
倪名決說:“正常,她這麼拚命地學了一年,付出這麼多換了誰都怕努力付諸東流。”
“那怎麼辦嘛!”傅明灼“唰”地坐直了身子,意有所指地開口,“她現在一個人,肯定越想越緊張的。”
陸沅靠在沙發上,隻是沉默。
大夥又天南地北地聊一會,陸沅站了起來:“我有點累,先去睡了。”
他長途飛行回來,舟車勞頓,倪名決和袁一概雖是過嘴癮嘲笑他虛,不過還是大方放行。
陸沅走後,傅明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沒多久,她跳下沙發:“我要去上廁所!”
然後一溜煙跑了。
等她走開,袁一概戲謔地拍拍倪名決的肩。
多年默契,倪名決當然知道他什麼意思,扯扯嘴角。
“你現在是不是就等高考結束了?”袁一概問。
倪名決很乾脆地承認了:“嗯。”
說著,他站起來:“我也去上個廁所。”
“不是吧你?”袁一概匪夷所思,“你和你的明灼,一刻也不能分割?”
“滾吧。”倪名決笑罵道,“我他媽是真的想撒尿。”
想著一樓廁所被傅明灼占用,倪名決上了二樓。
走到樓梯口,他聽到一聲輕微的、狡黠的笑,他停下腳步。
要是他沒眼花的話,他好像看到傅明灼探頭探腦進了陸沅的房間。
他失笑。
這丫頭片子又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