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徽月也有點眼淚花花了。聽了母親的話她才從成親的喜悅裡明白過來,從今以後自己就要在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和不熟悉的人生活在一起。還好兩家都在汴京,若是遠嫁,恐怕此生也難再見麵。
行至孔家門前,已經早就有熙熙攘攘的人群等著了。都盼著看看新娘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徽月一路舉著扇子,手都有些酸了。
陰陽先生一邊禱告,一邊把鬥中的穀豆彩果銅錢拋灑到地上,引得雉童紛紛爭著拾取,這是“撒穀豆”,據說可以壓製邪煞。
梔子和百合扶著她走下肩輿,踏上了青綠色的錦褥。跨過馬鞍就是進了孔家家門。經過一路折騰的徽月被扶進了掛著帷帳的房間裡小歇片刻。
接著她就和孔清淮分開了。
她要被人扶去新房坐在床上,稱為“坐床富貴”。而孔清淮要去“高坐”。
孔清淮那邊忙完之後,又過來遞過一個挽著同心結的彩緞,由徽月牽著一邊,另一邊掛在孔清淮的笏板上。麵對麵走出新房,去家廟參拜。
回來之後徽月坐在左邊,孔清淮坐在右邊。禮官也進來了,先要撒帳,把刻有長命富貴的銀錢、雜果等撒進床帳,接著有嬤嬤進來請二人喝合巹酒,喝罷各剪一縷頭發,綰作同心結,放入匣中。
婚禮儀式到這算是完了,圍在床邊的人又起哄要徽月拿下扇子,是謂卻扇禮。徽月微低著頭緩緩一開扇子,這些親朋好友也是十分給麵子,紛紛稱讚徽月貌比嫦娥,兩人真是一對璧人。
這一套忙完了,孔清淮又被簇擁著出去喝酒待客了。徽月則和梔子百合在新房坐著,可終於能放鬆一下了。這成親真不是什麼容易事。又有些可憐孔清淮一直跑前跑後恐怕也累壞了。
到了夜裡,徽月正在吃孔夫人差人給她送來的各式糕點和果子,有棗子蜜餞兒、決明兜子、海紅柑、嘉慶子之類,其中有一樣膠棗很合徽月的胃口。
正吃著,突然又有嬤嬤過來送茶水:“娘子,您坐了半日恐怕也渴了,夫人叫我給娘子和兩位姑娘送茶水來。這是拌了荔枝露的龍井茶,味道清甜,生津解渴,請娘子嘗嘗。”
嬤嬤去後,梔子感歎這孔夫人可真是個好婆婆。百合笑她用一些吃食就收買了,梔子要撓她癢癢,兩人又笑著鬨了一回。
徽月無奈把二人拉開,她也是站在梔子一邊的:“孔夫人能想著我這兒媳新婚日不好去討要吃的,特意準備了這些東西來,總比那樣進門就要給兒媳婦下馬威的婆母好多了。我倒覺得呀,這孔夫人也許真是一個心細又心善的好婆母。”
百合癟癟嘴,好啦,連姑娘也收買啦!
徽月吃飽了,喝了一口荔枝露拌的茶,果然清爽甜美。茶葉的清香衝淡了蜜糖的甜膩,汴京三月能嘗到這樣醇厚的荔枝香,也實在是不容易。
她還沒放下茶杯,孔清淮就推門進來了,還跟她們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徽月點點頭,他又躡手躡腳走過來坐在她旁邊。
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麵有一個男子的聲音:“前麵就是婚房了,這會兒新娘子還在裡麵呢,咱們可不好再往前走了。”另一人附和道:“是呀是呀,今日就暫且饒過玉衍兄一回。否則你可小心日後你鬆清兄娶妻時,他也來這麼灌你幾海碗。”
徽月一下就聽明白他們在弄什麼鬼了,原來是在叫新郎官陪客痛飲呢。孔清淮用手在桌子上比劃了兩個字給徽月看,湊到她身邊小聲說:“玉衍是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