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的指尖也輕輕顫了一下,良久,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謝謝你照顧了他那麼久。”
秀麗女子走後,在場的人都用一種莫名擔憂的眼神看著葉沐。
葉沐噗嗤一下笑了:“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你還好吧?”宋瑤小心翼翼地問。
“我很好啊。”
“這夙謹淵到底在搞什麼鬼!”天歌低咒了一句,“拿彆人當你的替代品嗎?”
“是的。”葉沐回想起他跟夜幕說話時的語氣,眉目間柔波輕輕蕩開。“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怪他。”
“至少這證明了他心裡確實還有你。”宋瑤感歎了一句,“說實話,我剛才還以為你會哭呢。”身受重傷的夙謹淵,為了避開天道或者獲得天道的信任,不得不狠心離開葉沐,隻能以一個替代品聊以自.慰,想想,連她都倍覺心酸。
葉沐微微一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養成了一個壞習慣——隻有在夙謹淵麵前,才哭得出來。”
現在,兩個人似乎隔得越來越遠了,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過了幾天,正在對莫氏兄妹施展搜魂咒術的卞泰打開密室的門。
“有發現什麼嗎?”一直等候消息的敖泳迫不及待地問。
“葉沐為了布設起死回生術,請了幾個海遺族的人過來,是嗎?”卞泰問。
敖泳點頭。
“把他們找過來……不,把你能召集的海遺族族人都召集過來。包括你。”卞泰
敖泳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行事。
卞泰將海遺族族人帶入密室之後。又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消息。
又過了兩個月,卞泰和敖泳才一臉疲憊地走出密室,尤其是卞泰,臉色沉得可以滴水了。
“怎麼回事?”宋瑤擔憂不已。
敖泳捂著依然在痛的腦袋:“我們知道夙謹淵在找什麼了。是記憶,除了地圖,還必須有海遺族傳承下來的記憶,他才能找到祭封之地的封印所在。”
“祭封之地的封印為什麼會在你們海遺族的記憶裡?我從來沒聽你說過呀!”
“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敖泳苦笑,“這種記憶存在於我們的識海深處。除非以特殊手法搜魂,否則根本發現不了。而且,並非所有人都傳承了記憶,就算傳承了這份記憶的人也隻有一部分,所以夙謹淵才會對那麼多人施展了搜魂術。”
“你們海遺族跟聖女有什麼關係?”天歌問。
敖泳緩了緩氣,一直沉著臉的卞泰開口了:“海遺族的先祖,就是被名靈獸所殺的那些人。”
這話就像一顆炸彈在眾人中間炸開。一時間,整個房間陷入了靜默之中。
還是天歌先反應過來了,直接問重點:“名靈獸當年殺他們的真相是什麼?”
“以殺濟養。”葉沐喃喃,“就像夙謹淵在東洲大開殺戒一樣。名靈獸殺他們是為了喂養彩色霧——也就是增強聖女的力量,以將顛離獸徹底封印。”
“不是說。是辛女為了隱瞞聖女出走古罹族的真正原因,才派名靈獸殺了那些知情人嗎?還有,那些被殺的人為什麼會變成海遺族?”天歌繼續追問。
敖泳答道:“辛女確實下了命令,名靈獸身為靈獸,也不得不執行之人的命令。但是,那些人其實還有另外一個人任務,就是按照聖女的指示進一步鞏固祭封之地。名靈獸展開屠殺後,這些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索性跟名靈獸一起做了一件破釜沉舟的事情。”
“名靈獸以古罹族咒術詛咒了那些被它殺死的人,讓他們轉世為神遺族,留守迷蹤海海底,以全族之力守護祭封之地的陣眼。”
葉沐霍然站起:“海遺族居地就是祭封之地的陣眼所在?!”
敖泳點頭:“我們族人雖然一直生活在哪裡,卻早已遺忘了自身存在的目的。”
“天哪!”宋瑤不由感歎了一聲,“還真是夠跌宕起伏的。”
“可如今通往東洲的路都封死了,我們怎麼才能回到海遺族居地呢?”天歌問。
敖泳搖頭:“就算我們回去了也沒有用,海遺族居地畢竟隻是陣眼的表麵,是類似於幻陣的存在。隻有以地圖上那指定的線路行走,並且結合我們族人從祖上傳承下來的特殊手法,才能真正到達陣眼。”
眾人這才明白,怪不得海遺族會有那個特殊的符號,從小畫在身上便可以遮蔽天道之眼——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幫助聖女的,當然要死死瞞著天道。
也怪不得海遺族族人生性會如此敦厚淳樸:當年為了守護三界,寧可被名靈獸殺死並施以詛咒,化作一種從未存在過的物種,簡直跟“生生世世永不超生”相類似,這種事,也隻有“傻子”做得出來了。
天歌想起來:“還有神皇當年那個詛咒!”
“會不會是這樣?那時正值天崩,祭封之地不穩,算起來應該也是聖女破開封印出來的好時機,但是卻因為有海遺族的一個人沒有按照規矩畫那個符號,滅天道通過他殺死了最有希望救出聖女的神皇。神皇死了,聖女被救出的希望就沒了,可是祭封之地的不穩反倒讓顛離獸有了機會。所以,聖女通過神皇之手對海遺族下了詛咒,讓海遺族的族人世世代代不得飛升——通過海遺族的‘犧牲’,重新加固陣眼,增強了祭封之地的力量,將她自己連同顛離獸一起再次封印起來。”
敖泳點頭:“神皇為聖女做了很多事情,可是,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事,最後隻能歸咎於冥冥之中的注定——就像我們海遺族一樣。”幸與不幸,看似注定,卻另有深意。
“這也就意味著,這新一輪的‘天崩’是因為……”葉沐抬頭,“我和敖泳解開了海遺族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