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之見,又該如何? ”杜老爺這會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大誤區。
他的長子性情極好,一身病痛,卻從未怨天尤人,怎麼可能變成厲鬼、虐殺下人?
“我們要查出老大夫真正的死因,找到罪魁禍首,才能平息他的怨氣。”
季淩微之前就覺得老大夫死因有異,但忙著找紙條主人、忙著乾飯、忙著科普……沒來得及查探。
“既然這樣,這件事就交給小季。人手由你調動,儘快查出劉大夫的死因。”
老大夫姓劉,從第一任杜夫人懷胎,就留在府上,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
杜老爺想起劉大夫,難免想起往事,歎了口氣,又看孫香兒一眼,眼神十分複雜。
“好。”季淩微點頭。
杜老爺沉吟兩秒,看了眼杜展榮:“展榮,你也跟著一起查,彆遇到事就知道乾嚎,要學會動腦子。”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真凶的!”杜展榮連忙點頭,看季淩微的眼神感激又敬服。
陸管家麵上帶笑,眼中卻不見多少喜色,看向站在季淩微身後的京墨:“劉老平時隻與他這徒弟親近,說不定與劉老的死有些關係。”
“季少爺年紀小,一時半會怕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我先把這藥童帶去審問,想必很快就能審出一個結果。”
藥童隻跟著季淩微,一看就與他關係匪淺,帶去審問,必然能吐出讓陸管家滿意的結果。
屆時就能用京墨的口供攀扯出季淩微,直接處置他。放任季淩微查下去,遲早會出亂子。
“這……”杜老爺看著京墨,眉頭緊皺。他對這個藥童沒什麼印象,劉大夫無親無故,就這一個弟子,難道真是他乾的?
“恰恰相反。”季淩微護在京墨身前,神色從容,“我認為劉大夫一直在保護他。”
當朋友遇到危險的時候,季淩微永遠會伸出援手。
可惜結果難以預測,季淩微很容易失去這個朋友。
京墨垂首,即使被陸管家針對,嘴角仍然輕輕勾起。他現在比季淩微矮一些,正好被季淩微嚴嚴實實護在身後。
他可以清晰看見季淩微白皙的後頸,稍一用力就能折斷,像脆弱的羔羊。如此羸弱、如此易碎的生命,卻義無反顧、不計後果保護他,不再跳動的心臟中升起一種陌生而溫暖的情緒。
“在京墨搬來東院之前,王三、劉媽就死了,說明惡鬼有殺人的能力。如果想殺京墨,他早就死了。”
“血從井中湧出來時,京墨也在藥房,那時他安然無恙,並沒有被針對。”
“這並不能證明什麼。如果京墨有什麼護身的寶貝,惡鬼無法傷害他,隻能找旁人泄恨呢?”陸管家反問。
“京墨隻是普通藥童,又能得到什麼寶物?”
“陸管家知道的這麼清楚,倒像是見過這樣的寶貝,甚至…自己也有?”季淩微盯著陸管家的領口、腰際看,仿佛要穿透他的衣服,看清楚下麵隱藏的寶貝。
玩家都有些心動,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按住陸管家,扒光衣服搜一遍,看能不能搜出點特殊裝備。
陸管家神色一凜,再度意識到季淩微的難纏,更麻煩的是,那些下人看他的眼神都熱切起來。
反觀京墨,隻穿著一身空蕩蕩的粗布衣袍,全身上下就沒有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人也蒼白陰鬱,垂著頭,隻知道躲在季淩微身後。
“季少爺說笑了,我哪有這樣的好東西呢?隻不過是想到高僧留下的佛珠,才有這樣的猜測。”陸管家笑道。
“那你脖子上是什麼?”季淩微好奇道。
“什麼也沒有……”陸管家把衣領往下拉,乍一看,脖子上得確沒戴什麼。
“不。”季淩微一笑,讓陸管家心中一緊、神色凝重。
“你脖子上有個腦袋……”季淩微友善提醒。
“不知道是不是我哪裡得罪了季少爺,少爺對我頗有意見。”陸管家眼中驟然流露出幾分怒意。
“當然沒有,陸管家為杜府儘心儘力,我十分敬重。隻是不讚同你直接審問京墨。現在事情並沒有查清楚,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抓人?”
季淩微看陸管家時,眼中滿是不讚同。
“季少爺說得對。我仍然覺得這件事和京墨有關,就算不是他,他也知道些內情,不如交給我,我慢慢問出來,絕不傷他。”陸管家意識到季淩微棘手,更不想放棄京墨。
“劉大夫和京墨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他沒有害劉老的動機。如果要問,我和展榮也可以問。”季淩微再次回絕。
“雖說他和劉大夫是師徒,未嘗沒有害人的可能。知人知麵不知心,季少爺彆被他騙了,最後反而被捅一刀。”陸管家警告道。
“我永遠不會害季少爺。”京墨聲音冰冷。
“我相信你。”季淩微全然信賴。
陸管家嗤笑一聲,京墨微微抬頭。
他看了陸管家一眼,又垂下頭。
陸管家忽然心悸,環視一圈,勉強笑了笑:
“那就拭目以待了,希望季少爺儘快找出真凶,解決當前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