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吳有財說話的時候,京墨在收拾脈案。
“府中不安寧,不如你我同睡?”京墨垂眸。
“好,反正床夠大。”季淩微很好說話。
“每個人想和你睡覺,你都會同意嗎?”京墨忽然側頭看著季淩微,眼神有些陰翳。
季淩微一怔,心想這什麼破問題。
“當然不會,你比較特彆。”季淩微認真道。
……京墨定定看著他,慢慢垂頭。
季淩微居然看到他耳朵紅了。
這種狀態,耳朵還能紅嗎?
真是了不起。
“其他脈案裡看出什麼了嗎?比如大少爺的病。”季淩微問。
“大少爺去得突然,老爺夫人都覺得師父醫術不精。那天夜裡,師父想去檢查大少爺的屍體……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師父已經死了,眼睛始終睜著。”
“劉大夫的屍體呢?”季淩微問,“還有府上其他人的屍體。”
京墨頓了頓:“老爺怕詐屍,讓人把屍體都燒了。”
“不知道大少爺在哪裡…我很擔心他。”季淩微歎息。
“總覺得他一直在我身邊。”
“如果他知道有你掛念,一定很高興。”京墨語氣溫和,神態也越來越自然,比一開始的僵硬滯澀好了很多。
“是嗎?”季淩微笑。
外麵傳來說話聲,吳有財他們回來了。
“東院還有空房間,我們晚上都睡這邊。”杜展榮連換洗衣服都帶過來了,現在整個杜府,隻有季淩微能給他安全感。
“我和翠寧一起睡。”香兒也和翠寧說好。
“季兄,我們……”杜展榮下意識去看季淩微,他也想找個同伴一起睡。渴望.JPG
京墨看向季淩微,難道杜展榮也是特彆的?
“展榮不是外人,其實我們……”季淩微其實很想大被同眠。三個人一起睡,豈不是更刺激?
“咕——”杜展榮的肚子叫了一聲,他臉色驟變。季淩微下意識看向京墨,多麼熟悉的一幕!
這麼速度,為什麼不先瞪陸管家十個來回?
杜展榮叫了聲失陪,就衝出房門。
“二少爺——”香兒有些擔心。
“最近天氣轉涼,二少爺可能是受了寒,吃幾副藥就好了。”京墨道。
“二少爺真是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香兒嗔怪,更多的是擔心。
“孫姑娘,你是什麼時候來府上的,又與誰是親戚?”季淩微開始問正事。
“我六歲就來府上了。陸叔叔接我來的,他說我娘和老爺是遠親。”孫香兒想到今天陸管家逼她跳井,神色黯然,眼眶發紅。
“你娘叫杏兒?”季淩微問。
“你怎麼知道的?我娘其實叫孫如意,小名叫杏兒,不過旁人都不知道,我隻聽陸叔叔叫過。”孫香兒驚訝。
季淩微聽杜府下人講往事的時候香兒不在,他花一下午聽了不少雞毛蒜皮,杏兒之死一事夾雜在一堆真假難辨的消息中,並不顯眼。
“你爹呢?”季淩微問。
“我娘說,我爹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我以前覺得陸叔叔是我爹…他肯定不是我爹,我爹不會這麼對我……”孫香兒說著說著,指甲掐進掌心,又恨又怨。
“彆哭了。”季淩微心想,你親爹未必會比陸管家好多少。
“劉大夫對你如何?”季淩微問。
“挺好的,他一直很照顧我,還說過讓京墨長大了帶著我出府過日子,可是……”孫香兒悲從中來,哭得更厲害了。
她不小心與京墨對視,不知怎麼渾身一寒,匆忙移開視線。京墨與之前不一樣了,劉大夫總說京墨的醫術是個半吊子,還說京墨的字像狗爬的。
孫香兒打了個寒戰,又與京墨對視,發現他竟然在笑。她想到王三,想到大少爺,全身發冷,臉色煞白。
“怎麼,要不要我替你把脈?”京墨問。
“不用不用,就是天有些冷……”孫香兒瑟縮,不敢再看京墨。
她悄悄看了眼季淩微,見季淩微神色如常,麵色紅潤,心情十分複雜。季少爺知道嗎?季少爺那麼聰明……
“你家還有哪些親人?”季淩微問。
“我和娘相依為命,再沒有彆的親人。娘生下我後身體一直不好,我六歲那年,她生病去世了。”孫香兒說到母親的死,哽咽起來。
季淩微想,大概孫香兒和她母親杏兒都是這種體質,容易掉淚。
其實孫香兒是個很堅強的姑娘,她在新婚夜都能想辦法藏在衣櫃裡,從未放棄逃生的想法。
“你想找到親爹嗎?”季淩微不知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目前沒有實證,隻是猜測。
“我隻想活下來。”孫香兒搖搖頭。
“要是找到了,我再告訴你。”季淩微見她眼圈紅紅的,溫聲道:“你一定能活下來的。”
孫香兒怔住,她望著季淩微的眼睛,其間隻有一種十分溫和、友善的情緒,沒有高高在上的審視,沒有暗含惡意的期盼,沒有施舍弱者的憐憫。與所有人都不同。
可惜,太遲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著急,京墨的福報還在後頭[狗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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