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外。”季淩微解釋。
如果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樣,當時就應該讓他親到。長大了好像沒有那麼好糊弄了。
“要補償。”他眼神落在季淩微輕顫的睫毛上,很想輕輕摸一下,又怕自己一鬆手,季淩微會像上次一樣突然離開。
“好。”季淩微試圖將手腕拿出來,然而對方握得極緊,“你先鬆手。”
“不。”他傾身,越靠越近。小觸手也纏上來,有種久彆重逢的親近依戀,貼著季淩微的手腕緊緊不放,比之前更加粘人。
“我要親你了。”他主動告知季淩微。
不同於以往那種輕若無物的吻,這一次帶著未散的怒火,還有失而複得的欣悅、以及難言的貪戀。
季淩微一時有些目眩,寒意迫近,氣息交融,那種霸道的冷冽香氣攪亂他的思緒,無數光影在他腦中沉浮又散去。
“白羽——”
“白羽——”
江鳴川還在衛生間裡。
當他準備洗澡的時候,一打開花灑,頭頂噴出一大股涼水,把他澆了個透。開關根本關不住,整個浴室一片狼藉。
他下意識叫宋白羽,對方卻遲遲不來。
“白羽——”江鳴川又叫了一聲。
季淩微無法回應,對方不得章法,隻知道湊上來親,帶著類似野獸一樣的貪婪食欲。
“白羽、白羽——”江鳴川瘋狂推門,洗手間的門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無論如何都打不開。他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一切好像已經失序。
江鳴川頭痛欲裂。
絕不應該是這樣,他不應該在衛生間。
不應該坐在輪椅上……
季淩微終於在對方下唇上咬了一口,試圖讓他明白,應該結束了。轉而又被扣住後頸,被細細地親了好一會。
“還差兩下。”他終於鬆開,漆黑的眼睛裡有一點奇異的光彩,手卻將季淩微的手腕握得更緊。這種陌生的,仿佛能點燃靈魂的熱意,以前從未有過,一旦嘗到,勢不可止。
“夠了。”季淩微握住一隻試圖往他衣服裡鑽的小觸手。
“你答應過。”他將這句話複述一遍,眼神落在季淩微身上,眼神冰冷,還有種極淺的茫然,帶著一點控訴意味。
“你一次親完,以後就沒有了。”
季淩微不得不告訴他分期付款的道理。
“……對。”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旋即又看著季淩微的眼睛,心中生出一種極其強烈的失落和惋惜。
“白羽,白羽……”
“你在和誰說話!”
“我聽到了其他男人的聲音!”
江鳴川暴怒,他聽到了“親”,白羽在親誰?
隻要一想到他和白羽的床上,現在睡的是陌生男人,心中就生出難以抑製的怒氣。
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一定發生過,還不止一次。
隻要想到那種畫麵,連喉中都生出血腥氣。
江鳴川雙眼血絲密布,拿起手邊的東西瘋狂砸衛生間的房門。
“滾開,都給我滾開——”
“滾出我家裡——”
“我對你不好嗎?”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白羽,他們哪裡有我好?”
“他們什麼都沒有,根本配不上你!”
“白羽,彆恨我——”
“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你的…”
“你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
“你不喜歡的事我都不做了……”
“白羽,彆走!”
“我走、我走,白羽,你就留在家裡……”
江鳴川坐在輪椅上,頭痛欲裂。
各種淩亂的記憶片段在他腦中閃爍,還有許多台詞,他想不起來語序。無法按照安排好的設定,在正確的情境下演繹。
此時,他一句接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即使大腦已經十分混亂,他的身體還是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在走劇情。
江鳴川全身發熱,坐在輪椅上,才淋過水,十分狼狽,麵色潮紅,說話的時候逸出兩聲低吟。
“白羽,把門打開……”
“幫幫我……”
“白羽,開門。”
衛生間的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他像被困在井底的青蛙,隱約能聽到外麵有人在交談,就什麼也看不見。
即使是零星幾個字,他也恨得嘔血。
江鳴川找不到適合的東西,直接用拳頭砸門,一下又一下。
季淩微卻在有節奏的砸門聲裡,被擁進一個冰冷的懷抱,耳邊響起對方低沉清冷的聲音:“不用和他們拍戲,和我——”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
“我也能坐輪椅。”
“如果不會,我可以學。”
季淩微知道,他和燕浮生拍戲一事,可能觸到了對方敏感的神經,上次希望落空帶來的負麵情緒還在,才會這麼情緒化。
電影設定同樣會反應在他身上,一股陌生的熱意在他心中升起,與此同時,還有一種隱秘的、難言的渴求。
對方帶著沉冷寒意的氣息驟然充滿了吸引力,那種氣息吸入肺腑,會爆發出一種極致的寒意,恰好能暫時壓製心中躁動。
這一刻,季淩微如飲鴆止渴,將頭靠在對方頸側,觸及那股冰冷陰寒的氣息,心生安定。
他聲音很低:
“我不隻是為了拍戲——”
“也是為了見你。”
季淩微來電影世界是為了收集線索,為了以最高的評價通關,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為了查清往事,解決那些不知名的敵人。
為了有朝一日,在更廣闊的天地與他相遇。
“季白,季白——”
樓下響起燕浮生的聲音。
他居然出現在宋白羽家附近。
而且叫的是季淩微,不是宋白羽。
這個時候的燕浮生,竟然是清醒的?
季淩微困惑,很想下樓看看。
然而這一刻,身側的人將他抱得更緊。
“不要看他——”
“看我。”
小觸手蒙住了季淩微的眼睛,像一片柔軟的雲,然而它終究不是純白無暇的雲。
它是漆黑的影子,是負麵力量的實體化產物。
當它迎合的時候,是最可愛的貓貓肉墊。
當它強勢起來,季淩微眼前一片漆黑,所感知到的隻有彼此的氣息,還有那些帶著怒意、侵占欲的小觸手。
“哐當——”
江鳴川終於把門板砸出一個洞。
然而,這扇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當他暴怒的時候,漆黑的絲線無形交織,把江鳴川散發的惡意,一點點吸走,避免江鳴川失控,真身在此覺醒。
江鳴川永遠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混亂、暴怒,無法覺醒。他將眼睛對著門板上的那個孔,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