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人，還能通過眼睛認出來，但8號是一匹馬，而且是一匹戴著墨鏡的馬……
萬幸，當他準備取壓中後贏來的遊戲幣時，再次看見了那副墨鏡！
那是一個身量修長的年輕男子，一米八左右，膚色蒼白，頭發烏黑，雖然眼睛被墨鏡擋住，眼神卻極有存在感。
在對視的一瞬間，皇甫歐陽隻覺得心臟一震！不會有錯，他就是8號！
“你叫什麼名字？”平頭壯漢也認出了季淩微，眼睛一亮。
“我來領幣。”季淩微無視這兩人，看向負責發放遊戲幣的木偶人。
遊樂場有臨時員工，有固定員工，木偶人就是負責賭馬項目的固定員工。
“這是您的幣，請問您要繼續下注嗎？”季淩微正要拒絕，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下。”
季淩微忍不住笑起來，也跟著說：“下。”
他轉頭向說話的人看去，又看到那件黑色的雨衣，以及雨衣下高大修長的人影。
再次看到季凜，許多種情緒湧來。
但重逢的喜悅足以蓋過一切。
木偶提醒：“請等待下一場遊戲。”
季淩微接過一把遊戲幣：“謝謝。”
“你……”皇甫歐陽還想再說什麼，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似有無邊無際的殺意凝結成無形刀刃，懸在他喉嚨口，全身毛發悚立，極致的寒意襲來，不敢動彈分毫。
季凜輕敲刀身，那個平頭壯漢倏然倒下，倒身首分離，黑紅黏稠的血液淌了一地。
頭顱恰好滾到季淩微腳邊，眼皮還在顫動，可見沒死透，隻是不敢睜開眼睛。遊樂場有特彆機製，遊客不會真實死亡，想徹底殺死很麻煩。
“哥，你也下注了？”季淩微再次無視那兩個遊客，望向季凜。
“我剛贏的。”季淩微示意季凜伸手，他把手裡的遊戲幣分了大半，放在季凜手心。大概贏了二三十個，季淩微懶得數。
“嗯。”季凜收起遊戲幣，頗為珍視地放進雨衣口袋。這件黑色雨衣兩側都有口袋，而且很大，不管什麼東西放進去都不顯形狀，好似兩個無底洞。
“您好，這是您的幣。請問您要繼續下注嗎？”木偶人從窗口拖出一個鼓囊囊、沉甸甸的大麻袋，遞給季凜。
“謝謝。”季凜一把拎住，輕鬆把那袋遊戲幣拿出來。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傳來。
因為不止一個遊客在倒吸涼氣，所以聲音很明顯。
“給。”季凜將那一整袋遊戲幣都遞給季淩微。
“……”季淩微忽然生出一種全世界都是富產階級，隻有他是負產階級的感覺。
贏這麼多？季凜應該下的是他贏。
或許這就是兄弟情吧。
真令人暖心。
“還要嗎？”季凜問。反正遊戲幣對他來說沒什麼用，如果季淩微需要，他可以再弄些來。
“夠了。”季淩微也不知道要這麼多遊戲幣能乾嘛，目前看到的娛樂項目對他來說沒什麼吸引力。
“想要嗎？”季淩微提著那袋遊戲幣，看向排隊領幣的遊客。既然他有這麼多遊戲幣了，是不是能買一個五星好評？
“想——”
“想死了！”
“我可以買你的遊戲幣！”
“……”
遊客們熱情回應。
“我有事與你說。”季凜道。
“嗯？”季淩微歪頭，眼中有些疑惑。
墨鏡擋不住季凜的視線，他能清晰看到那一雙殷紅的眼睛，冰冷暴戾，像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又帶著詭異的溫和與聖潔。
季淩微的眼睛本不該是這樣的，但他長出的第二雙眼睛就是這樣。曾經那雙金瞳澄淨溫暖，仿佛能淨化一切負麵情緒，自從季淩微失去那雙眼睛，他的性情也殘缺了一部分。
遊樂場的一切都已經遠去，他們出現在一片漆黑的空間，這裡完全無光，不可視物，隻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你比我想象的更出眾。”
“我曾以為你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打破封印，沒想到這麼快。”季凜一向冰冷淡漠，聲音也是如此，隻有在麵對唯一的血親時，才會變得溫和兩分。
“我設下的封印可以屏蔽因果，遮掩你與眼睛之間的聯係，那人以為你已經死了。”
“現在封印解除，他一定想抓住你。”
“他已經自顧不暇，本體被困，理想鄉的廢物可能會在未來的副本裡給你找麻煩，以後要注意安全。”
“他是誰？”季淩微有些好奇。
“呼喚他的名字，會有感應。”季凜沒有直說名字，彼此已經心知肚明，正是理想鄉的那位“神”。
“你也是玩家嗎？”季淩微問。
“現在是黑戶。”季凜回答問題一向簡明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