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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的手?!”
姒雲陡然回神。
原身膚白似雪,腕若白釉,現下卻多了一道棕黑色的印子,像避之不及的枷鎖,提醒她昨夜經曆並非夢境。
“夫人,”姒洛瞟她一眼,很快垂下眸光,一板一眼道,“阿洛逾矩,若有下回,夫人還是勸著些大王。申後大度,可若是讓晉宮那邊瞧見了,怕又會惹出波瀾。”
姒雲:……你們古人懂得還挺多。
“阿洛,”思忖片刻,她一邊拂下衣袖,一邊抬眸望向春光瀲灩的窗外,若有所思道,“如你所見,那日在灃水一不小心撞到了頭,現下前塵皆忘,這宮裡有幾門幾殿,幾位貴人都已記不清。若是得空,趁今日天時尚好,不若陪我出門轉轉?”
“諾。”姒洛上前一步,“夫人,奴婢替你更衣梳洗。”
一炷香後,收拾妥當的兩人正要出門去,婢女木蘭碎步而至,福身道:“夫人,大王來了,現下已進褒宮正門。”
大王?姒雲步子一頓,心裡浮出近似於後怕的茫然。
周王現下過來是何意?看她還能不能喘氣?
“阿洛,”她自鏡中望向躬身在後的姒洛,“現下約莫什麼時辰?”
姒洛看看窗外:“夫人,這個時辰,大王應當剛見過朝臣,從乾中殿過來。”
“乾中殿?”
姒洛頷首:“前朝共三殿,從南至北依次為乾元、乾中、乾和。除卻大朝,平時上朝,大王都隻用乾中殿。”
姒雲眯起雙眼。
昨日召她侍寢,今日一下朝就馬不停蹄趕來褒宮,落入旁人眼裡,不知會引出多少遐想與猜測。
“夫人,”姒洛抬眼望向房門外,提醒她道,“依照禮製,夫人該出門相迎。”
鏡中人黛眉低垂,眉眼間若有隱憂:“你先去,我再拾掇拾掇。”
“諾。”
若是周王又犯病,她要如何自保?
房中剩她一人,姒雲打開首飾匣子,掂掂這個,試試那個,一時拿不定主意。
“夫人,大王來了。”
隻片刻,房門被推開,春風漾動珠簾,嫋嫋春晴翩躚而至。
“夫人還是生朕的氣?”
周王踩碎滿地春晴,掀起珠簾,施施然探身而入。
鬆竹清香拂過鼻下,姒雲下意識蓋上首飾匣子,颯然起身。
“雲兒莫氣,昨夜是朕之過。”
話音未落,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已落到她肩上,配合她起身的動作,沿肩胛骨一路向下,直至纖纖楊柳腰。
四目相觸,周王眼裡漫出若有似無的笑意,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姒雲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撞進他懷中。
“朕親自來給雲兒賠罪,可好?”
姒雲身子一僵,顰眉蹙起的刹那,心下已喚出奸妃不奸。
“係統,他現在自暴自棄值多少?”
「麵上桃李春風笑,內裡凜冬寒雪飄,不多不少,九十剛好。」
姒雲眉心一跳,她雙手撐住周王雙肩,身子費力向後仰,拉開兩人距離的同時,望著他的眼睛,試探道:“大王這是何意?”
鳳眼微微下彎,薄唇勾出若有似無的弧度,攬在她腰上的手愈發用力。
周王附耳輕喃,眸間若有情:“得夫人如雲兒,本王喜不能自已。”
他抬眸掃過她青絲垂落的鬢邊,抬手扶穩那支搖搖晃晃,像是匆忙戴上的雲紋簪,讓出間距,若有興味地盯著她看。
嫋嫋春晴躍入西窗,照向貝母珠簾,春風一吹,滿室光影搖曳。浮光拂過麵頰,亂了滿池春湖水。
眼見周王的唇愈靠愈近,姒雲身子一僵,下意識錯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