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媛看著將近二十道精致川味、滬上味的菜肴,有些遲疑:“這菜是不是多了?”
錦江飯店從解放前開始就接待了多國元首與政府領導,創始人是四川人。
這些菜看著都美味無比,但這一大桌的……怎麼吃得完。
聞惠芳夾了一道宮保蝦球放在寧媛碗裡,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把這裡的招牌菜都點了。”
寧曼菲突然笑了笑:“二嬸對小妹可真是上心,也不怕安妮吃醋。”
安妮是查美玲的英文名。
查美玲不痛不癢地笑著說:“我為什麼吃醋,契媽難道有了小妹就不是我契媽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可笑到為這種無謂的事爭風吃醋。”
寧曼菲見查美玲不被挑撥,反而諷刺自己可笑。
她冷了臉,輕哂一聲:“哼,人心就長偏的,你不吃醋就好。”
寧曼菲有些嘲諷地看向寧媛:“如果吃不完,你可以打包剩菜嘛,你遺落在外那麼多年,也沒吃過好東西。”
寧媛看了一眼寧曼菲,這個堂姐好像看不得家裡安寧片刻,總忍不住出來作妖。
而且莫名其妙對自己有一種古怪的敵意。
是真怕多她一個鄉下丫頭搶家產,還是有彆的原因?
聞惠芳淡冷地掃了寧曼菲一眼:“一桌子吃的,都堵不住曼菲的這張嘴,要不你出去吃你想吃的!”
寧曼菲頓了頓,氣哼哼地彆開臉說:“是我多嘴行了吧。”
寧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自己長了很多嘴,二堂姐就好好吃飯,少說話。”
寧曼菲捏緊了筷子,隻覺得自己被二房的人圍攻了,臉色難看下去:“你……”
但是周圍全是二房的人,她也討不到便宜,她就閉嘴了。
聞惠芳這才看向寧媛,溫柔地笑了笑——
“我當初也跟你父親在滬上生活過,離開這麼多年了,也想試試錦江還是不是當初的老味道,所以才點了那麼多,你也不必有負擔。”
寧媛想了想:“如果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嗎。”
八十年代,她也才是這一年多才混上了溫飽,養活一家子人,浪費可恥。
她窮又不是她的錯。
聞惠芳聽得隻覺得心酸不已。
之前自己隻是在資料裡知道,她的女兒……竟和九龍城寨裡艱難討生活的底層難民一個生活水平。
如今親眼看見寧媛要打包剩飯菜,她忍不住又紅了眼圈。
聞惠芳差點掉淚,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