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想要適應時代潮流,什麼覺得政府管得太寬了,既然覺得人家管太寬,那你去管得不寬的地方啊。
有很多城市現在都亂起來了,怎麼不去?國外亂得更厲害,怎麼不去?那些地方曆練的機會可多了,睡都睡不安穩,特彆鍛煉人,特彆順應潮流呢。
非要窩在熙城,然後埋怨這個埋怨那個,好像政府在死死壓製著你,生怕你進化變強似的。
對於這種想法,盛千機隻能奉送五個字,腦子有毛病。
忽然,她目光一頓,停在空調進風口處,果然有攝像頭呢。
張小雯問:“那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來?”
盛千機收回目光,假裝自己沒有發現:“因為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有幾斤幾兩,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
誠哥回到了二樓茶室,用紫砂壺給自己重新衝泡了一壺茶:“那房間裡的東西,都布置好了嗎?”
“放心吧,那張小雯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們的眼睛。不過誠哥,這麼一個不知根底的人,真的讓她住進來?”
誠哥抿了口茶,皺了皺眉說:“這個張小雯,看著很年輕,但坐在我麵前時,給我的感覺卻跟一個老怪成精似的,非常矛盾,先留下來看看吧,如果能為我所用,就是一員大將。至少這樣的獨行客,肯定不喜歡政府那一套。”
說到政府,他更是狠狠皺眉:“太礙事了。”
他在其他城市的朋友,根本不會這麼被掣肘,大家都是從天幕出現就開始準備,都是太陽一變綠就開始行動。
但偏偏熙城的政府動作這麼快,馬上就把所有交通主道給控製起來,把所有人都限製在室內,還把那麼多隱蔽的場所給端了,把那些非法囤積甚至走私來的武器庫給抄了。
這麼一來,他損失極大,搞了半天,反而給政府送菜了。
不像有些城市的朋友,隻需要等待外界變亂,就可以從容地大展拳腳。
都末世了,誰沒有一顆稱霸末世的心呢?
人活這一輩子,他能享受的都享受過了,能得的風光都得到過了,唯獨還沒享受過至高無上的權力的滋味。
這冷不丁遇到了前人一生都遇不到的世界巨變,再老老實實當個良民,他都嫌自己窩囊。
不過政府就算動作快又怎麼樣,政府的人手到底是有限的,熙城這麼大,他們還能每條街每個道都派人把守著?
末世前尚且不能麵麵俱到地管到,更不要說現在了。
“大家曬了綠光,都有什麼反應?”他問道。
“有人狂躁發瘋了,也有人皮膚起泡潰爛,倒是有幾個開始全身發燙,神誌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成為樹人的前兆,已經讓醫生去看了。大部分人還沒有什麼反應,畢竟這才沒曬多久。”
誠哥點點頭:“嗯,繼續盯著,整個小區都給我盯緊了,要是那些人來排查,要好好應付過去。”
誠哥看向窗戶,窗簾緊緊拉著,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不過誠哥揮揮手,馬上就有人把監控視頻投影出來。
那是針對熙城各地的監控,所有畫麵都是一片綠,這綠色並不是很濃鬱的綠,甚至還有幾分小清新,乍一看還有幾分舒緩眼部的感覺,但看久了就會覺得很詭異。
可以看到有些路上車輛都堵在一起了,路上沒有什麼人,一條條馬路街道都是冷冷輕輕的,最多見的反而是一架架無人機,就跟一隻隻鳥似的,在街上飛來飛去地巡邏,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死角。
路上偶爾有幾隻發狂的貓狗竄過,但很快就被巡邏的警車追上,一記麻醉針射過去,直接放倒抓走。
那些全副武裝的人顯然不是普通人,估計不是武警特警就是軍人,槍法極準,哪怕穿著全套的防護服,也是動作利落乾淨。
誠哥看著這些畫麵,麵色微沉。
再看其他畫麵,田裡還沒有收割的作物在肉眼可見地蔫巴下去,花壇裡的花朵快速枯萎,但路邊某些不知名的雜草卻在悄然瘋長。
誠哥的嘴角剛翹起,就看到幾個熟悉的路段,綠化帶怎麼都禿了?
接著就看到一個畫麵裡,幾輛伐木車、挖掘機開進來,把居民區邊上的樹木給砍了、花壇給推了、草皮給啃了,人家門前屋後種的幾顆青菜都不放過,地都給你犁平了。
誠哥:“……”
媽的,這些人動作怎麼就這麼快!好像就在邊上等了幾百年,隻等著太陽變綠就一窩蜂衝出來似的。
就說是你變異得快,還是我殺得快吧。
淦!
……
熙城當地,有很多直播間,都在播放當下的“城市改造進度”。
主要內容就是,植物連根拔起、狂躁動物直接抓走,養豬場養雞場現場快速宰殺,確認肉質可食用的話,會入庫冷凍,作為熙城人民日後的口糧,要是發現肉質有異的話,那就就地焚燒。
農田整個犁一遍,山區裡的樹木一時半會是砍不完的,隻能安排人遠離山區。
動物園植物園之類的地方也是重災區,植物比較好處理,除了比較珍貴的品種和保護級植物,剩下的全都斬草除根。
動物的話,都一個
個單獨關起來,要是出現攻擊人的征兆,那也隻能安樂死。
包括狂躁、發燒之類的人也都從家家戶戶帶走,集中起來治療。
不過因為太陽變色有一個過程,又有天幕提醒,所以大家都心裡有數,整個城市也沒有太多人照到綠光,所以被帶走的人也不是很多。
還有就是大量囤積非法物品的倉庫,全部查抄,相關人員全部帶走調查。
反正方方麵麵的執行力度非常大,於是一個個直播間裡,罵聲一片。
什麼破壞環境,心狠手辣,一刀切,矯枉過正,罵什麼的都有。
但熙城政府態度異常強硬,所有破壞穩定的因素,都必須清除。
而在直播間裡煽風點火,想要引起大家仇視政府的,分分鐘查到你的地址,三分鐘內就能上門抓人,順著往下一挖,不少都能挖出一串人。
什麼進化派,什麼鷹派,什麼末世稱霸派,五花八門,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不過城市改造也不都是“搞破壞”,那一個個正在大力生產的工廠直播間,也有大量的觀眾在蹲守。
生產墨鏡、防曬帽防曬衣的,生產連體的防護服的,生產武器的,生產可以針對凶獸的刺激性或麻醉性噴霧的,針對狂躁蚊蟲的殺蟲劑的,還有生產藥物、食物的,應有儘有。
這些直播間,強有力地告訴大家,物資這方麵,我們生產力是跟得上的,不用擔心。
像董曉慧這樣的普通市民看了這些直播間,就特彆安心。
但也有很多如同誠哥這種,城市越穩定越好,反而越著急不甘的。
嘭地一聲,陳雪英把手裡的手機扔了出去,恨恨道:“太過分了,我們根本還沒做什麼,他們憑什麼把爸抓走!”
陳家彆墅裡,所有簾子都拉著,但室內燈都亮著,因此完全不會覺得昏暗。
陳家人坐在客廳裡,愁雲慘淡。
因為他們製藥集團的研究所被查抄了,法人代表,也就是陳雪英的爸被帶走了。
理由是他們疑似要進行人體研究。
陳雪英的媽,陳家老太坐在沙發上哭:“什麼人體研究,我們搞藥物研究的,實驗室裡有那些器材有什麼問題,這就是汙蔑!”
陳雪英的大哥一臉發愁地坐在單人沙發上,撐著自己的頭。
陳雪英看向大哥:“大哥你快想想辦法啊,我們又沒有做什麼,他們憑什麼抓人!”
“憑什麼?”陳大哥沙啞地說,“太陽變綠才多久,他們就準確地抄了我們的實驗室,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陳雪英臉色一變:“你是說,他們有備而來?”
“估計前兩天就一直在盯著我們了。”陳大哥苦笑,“我們這幾天所有舉動,都被他們盯上了。”
陳雪英也有點慌了:“可我們是以研究新藥為由,置辦的那些儀器。”
“嗬,誰研究新藥,需要搞幾個手術室?這理由你自己信嗎?”
陳雪英一噎,煩躁道:
“可我們畢竟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陳大哥點頭:“這確實沒錯,但是非常時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政府恐怕要嚴懲典型啊。”
陳雪英和陳老太臉都白了。
樓上,張安民偷偷地聽著下麵的對話,聽到這裡,不動聲色地退回去,端著手裡的熱牛奶回了房間。
張陳逸和張陳宛兩兄妹都呆在房間裡,房間裡的窗簾也是僅僅拉著,兄妹倆不停地刷著手機,時不時大呼小叫,說著哪個城市變成什麼樣了,說著哪個地方發生了什麼流血事件。
偶爾忍不住偷偷掀起窗簾看外麵,看到張安民進來,趕緊放下窗簾,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
張安民看到了也當沒看到,遞過去牛奶,溫聲道:“你們中午都沒吃什麼,來喝點熱牛奶吧。”
兩兄妹都沒應聲,也沒接牛奶。
家裡一向是陳雪英地位高,兩兄妹也習慣了更聽媽媽的話,對於張安民,都沒那麼當回事。
張安民眼神微變,卻沒有生氣:“那我把牛奶放這了。”
張陳宛這才抬起頭:“爸爸,我們能出去嗎?”
“不行,外麵危險,你們媽媽不會同意的。”
“可是家裡好悶啊,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張陳宛在床上滾來滾去。”
張安民無奈搖頭:“你這樣,你媽看到了又得說你了。”
他臉上笑著,眼睛卻是冷的。
還以為陳家能在這末世裡發展出什麼勢力呢,結果太陽變綠第一天,老丈人就被抓走了。
再和陳家牽扯在一起,恐怕不僅沒有好處,反而還會被連累。
再看這雙兒女,完全沒有了疼愛的心情,不能給他帶來好處的妻子和兒女,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要怎麼離開還要想想辦法,最好能把陳家囤積的那些物資弄到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是張安民先生嗎?胡翠花女士的傷已經好了,她吵著要回家,你如果方便的話,看什麼時候能來接她出院?”
胡翠花就是三奶奶,三天前她被鄰居送進醫院,醒來後就給張安民打電話了。
張安民去醫院看了,傷得不重,都是皮肉傷,偏胡翠花哭天搶地的,還說是張小雯把她打成那樣的。
張安民並不是很相信,加上當時陳雪英正在為綠色太陽做準備,張安民心思也都在這上麵,也就沒怎麼管胡翠花。
醫院不打電話來,他都把這事給忘了。
思索了一下,這倒是一個出門的機會。
他告訴醫院如果晚上綠光消失,自己會想辦法過去。
……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所有躲在家裡的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而隨著太陽落山,綠色的陽光也逐漸變淡,人們都期待起來。
直到夜色籠罩大地,綠光徹底消失,人們都鬆了一口氣。
這一可怕的綠光終於不見了,至少能喘口氣了。
當然,絕大多數人還是不敢出門的,因
為出門有風險,畢竟,你不知道會不會哪裡躥出來一個發狂的人或者動物,也不知道身邊的植物會不會突然暴起攻擊你。
但拉開窗簾觀察外麵,大家都是敢做的。
董曉慧就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觀察外麵,先抬頭看了看天,天上的月亮很正常,她鬆了口氣,就怕這月亮也變成了綠色的。
再往下看。
她這裡是一個老小區,原本路燈就沒多少,今天還又壞了兩盞,整個小區裡黑沉沉的,不過還是能看清,那原本疏於打理雜草叢生的草坪,已經被理得乾乾淨淨了,一根草都沒剩下,連著草坪邊上那些老頭老太太種的幾行菜都沒了。
“這草堆搞得還真是乾淨啊。”
“白天那除草機嗡嗡響了好久,整個土皮都被鏟走了,能不乾淨嗎?可惜了我那幾顆菜了。”
大家不大敢出去,就隔著窗戶樓層,扯著嗓門嘮起來。
“要說咱們熙城政府還是很能乾的,網上那些人還說這樣不好,都這樣要是還不好,哪樣算好?”
“他們是不是還灑了驅蟲的東西,藥味有點重啊。”
“好像是,這樣更好,蟲子也不能來了。”
“我這心裡老踏實了。”
“可不是,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整個小區裡就跟有幾千字鴨子在嘎嘎叫一樣,但沒人嫌吵。
看過其他城市的慘狀,他們還能在這裡扯著嗓子隔空對話,就偷著樂吧。
……
張安民在手機上查了半天,確定外麵的路上都比較安全,便準備出門了。
出去前他跟陳雪英說了一下:“我去接一下三奶奶,接到人,我就還把她安排到那邊的房子裡。”
陳雪英現在一腦門官司,哪裡有心思管什麼三奶奶還是四奶奶,隻說:“你去吧,路上小心。”
張安民一頓,哪怕有政府清理環境,但外麵肯定也有一定危險,誰家妻子會放心丈夫這個時候出去?
張安民更加確認了自己要離開的心,深深看陳雪英一眼,說:“對了,三奶奶說是小雯打的她,而且小雯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陳雪英一僵,然後臉上閃過厭煩之色:“那麼大個人了,去哪裡我能管得著嗎?就這樣吧。”
張安民也沒說什麼,反正張小雯也不是他女兒,他也操心不著。反而那麼個讓他喜當爹的孽種,時時刻刻提醒他,因為有對方,陳雪英和陳家才看得上自己的人,死了更好。
小心地把車開出去,路口遇到了巡邏的警車,問他去乾什麼,他說去醫院接人,這才被放行。
他起步離開,眼神卻微暗,查得真的好細,那自己想做的那件事,還能成功嗎?
半個小時後,他把車開到了碧廈湖,被門衛攔住,他拿出手機給看預約短信:“我來見誠哥的,提前預約過的。”
對方看了看那短信,再用對講機問了問,然後放行了。
不久後,他見到了誠哥,而再過一會兒,盛千機房間門被敲響:“小雯,誠哥請你下樓一下,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盛千機從打坐中睜眼,低頭發現自己左手一包薯片,右手油乎乎的薯片屑,嘴裡還含了一根棒棒糖。
盛千機:“……”
張小雯怯怯地說:“你說你打坐的時候,身體可以給我用一用的。”
盛千機把棒棒糖拿出來,要丟掉,張小雯大喊:“不要丟不要丟,放桌上,我一會兒接著吃。”
盛千機額頭青筋跳了跳:“以後我給你買更多。”
然後還是不留情地丟進了垃圾桶,洗了手漱了口下去二樓,發現挺多人在這裡的,這是開什麼大會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
今天晚上,他們要出去搶劫。
盛千機一腦門小問號。
還以為你們有什麼淩雲壯誌,想要稱霸世界,結果頭一件事居然是去搶劫?
“這是陳家倉庫的地址,還有電子密碼,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我們要做的就是引走治安員,然後悄無聲息地把裡麵的重要物資搬走。”
盛千機一看那地址,果然是陳雪英的那個陳家,她一下來了興趣,搶陳家的東西啊,那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