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沉, 流雲遊弋。
晚風灌進半敞的窗戶,窗簾吹得嘩嘩作響。
顏漫眼睫半濕, 低垂著眼。
窗簾似有若地拂過她光滑的肩,帶起一陣癢意,柔韌曖昧。
她雙向後撐著桌,鎖骨深深凹陷,覆層霧似的薄。
年久失修的桌吱呀響動,像半擰不擰的螺絲懸掛在入口,向前一推, 螺絲複位, 聲響卻仍延綿不絕。
窗好像下起小雨,她分不清是或不是, 仰起脖頸時, 感受到鼻尖上落下細密的雨滴,混合著他舌尖的濕潤傳遞進來, 有淡淡的,花葉被打濕的香味。
禁不住深深呼吸。
好像有生朝這邊探頭看來,顏漫連忙後仰,藏進海浪翻滾般的窗簾後。
窗的朗讀聲仍沒停,甚至有些愈演愈烈的意味, 暖黃色的燈光不知在何時變成白熾燈,驀一晃, 她攥緊他衣擺,眼前白光一片。
雨勢似乎更猛烈。
接連不斷地打落在枝葉上, 仿佛近得就在耳邊,顏漫探出指,有片葉終於兜不住全部的雨水, 枝葉一滑,洶湧潑灑下來。
帶電一般,衝刷過她的指。
半小時後,雨終於漸漸停。
她徹底推開窗戶,聞到屬於雨天的專屬氣味,淡淡的青草氣息。
隔壁的校結束最後一節課,小巷中的路燈也亮起來。
她趴在窗台上,輕輕眯著眼,看樓下人潮如織,喧囂又熱鬨。
一小泊雨水被生們用腳踩開。
她打個嗬欠,坐在桌上沒動。
不過一會兒,腿彎中穿過一隻,葉凜另一隻搭在她腰上。
他低道:“抱你?”
她皺著鼻把嗬欠打完,這才慢吞吞地說,“算你有點良心。”
她臂掛在他脖上,看他一邊抱著自己,一邊包拎起,二人這才走出教室,行到樓梯間。
前的鐵門已經鎖上。
顏漫忍不住伸撥兩下,鎖得挺牢,生怕有人進來似的。
葉凜在台階上坐下,她放到自己腿上,這才道:“我給畢談打個電話。”
“不用,”顏漫連忙道,“我跟我朋友要一下校電話就好。”
她方才就已經想好,因此這會兒操作起來格快,拿到保安電話時,葉凜還在抬幫她整領口,歪歪斜斜的領結順到胸前,再梳順她汗濕在頸窩的發尾。
顏漫撥通電話,鈴聲立刻在近處響起。
走出去幾步的保安爺退來,隔著鐵柵欄和她相覷。
爺:“……”
顏漫:“……”
保安奇怪地看他們好半天,最後才問:“你們為什麼會在那裡?”
顏漫如實道:“這個事情,恐怕得問您。”
……
保安一邊開鎖一邊說:“你們剛剛不是都走嗎?”
“走的那個是我朋友,我們倆還在裡。”
爺一拍腦門,明白鬨個烏龍:“我還以為全走光。”
“不過她都走好一會兒吧,這一個多小時,你們怎麼也不吱個聲兒?我就在這附近,叫我肯定聽得到。”
“結果一直沒聽到動靜,隻知道竄進去兩隻野貓,把椅翻得天翻地覆,響得都快散架。”
顏漫吸吸鼻,點點頭,不讚同道:
“確實,這貓好野。”
這晚顏漫睡得尤好,隻是做夢時不免又到那個地方。
隔壁的新校覆滿爬山虎,讀聲朗朗,燈光明亮。
與此同時對比的是昏暗的教室,滴答不絕的雨聲,帶著嘶啞聲的桌椅,和背後有些冰涼的黑板。
偶爾她受力時,凸出的肩胛骨會撞上黑板邊沿,激起一陣戰栗。
她睜眼醒來時,某些聲音混合著低喘聲,仿佛仍未完全從耳邊散去。
葉凜今天有拍攝,已經先走。
——男人的精力果還是比她夠用很多。
這麼想著,顏漫又腿軟地緩一會兒,這才拿起機看消息。
周璿在三人的工作群裡發條視頻。
畫看著有些熟悉,顏漫點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毛□□亮的邊牧。
它吐著舌頭看向鏡頭,黑白相間,看樣是經常被喂,所以和拍視頻的人較為親昵。
緊接著,隻聽“咚”地一聲,鏡頭一個猛虎落地,哐哐磕兩下。
小邊牧被嚇得後退兩步,猶疑地盯著鏡頭。
很快,鏡頭磕滿三個響頭,視頻結束。
雖知道肯定是周璿用機磕的,但再看一遍,還是不免覺得好笑。
顏漫揚起唇角,退出視頻,去看群消息。
西蒙起得比她早,已經率先發個問號。
周璿解答:【我之前說如果她跟葉凜的能發生什麼,我給小區的狗磕三個響頭。】
西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顏漫清清嗓,這才悠悠打字,道:【不是說我們秀兩次,你磕六個嗎?】
周璿:【……?】
周璿:【你還是人嗎??!?】
又聊幾句,這天的周璿還債會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