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你這是哪裡的話?那塊玉原本就是寧兒打小帶在身上的,怎麼能算是偷?當日咱們兩家說好的。玉不過暫時放在你家,等兩孩子成親後,還交給寧兒保管。如今不過是提前拿回玉來,還是你兒子親自給拿的。你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況且,當初我陳家也給了你文家不少定禮。你如今隻死咬著那十兩銀不放,讓我們一家退還定禮,恐怕不妥當吧?”
細想起來,陳家這些年幫襯文秀才的,又何止十兩銀?偏偏文婆子這會兒嘴硬不肯認賬。
可恨當初誰也沒想到,文秀才一表人材,可一到他老娘麵前,竟是這般懦弱,半點男子擔當氣魄都無。
這種男人,又如何能算是佳婿?
陳母此時隻恨丈夫眼瞎,當初給寧寧定下這麼一門爛親事。
隻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文婆子本就蠻橫不講理,聽了陳母這話,越發跳起腳來罵道:“虧你家還是讀書人,難不成還要占我們孤兒寡母的便宜?你嘴上一說,可有證據?我們那十兩銀子定錢,可是當著媒人的麵給的。如今你若是不還,就休怪我不客氣。”
說著,她便想上前去推陳母,甚至還想動手打人。
陳母本來就生得瘦弱,再加上這些時日耗損得厲害。這要是打起來,她恐怕也討不著好。
…
此時,剛找回幾分神智的陳寧遠,眼見著母親受到這樣的侮辱,那雙眼睛瞬間變得通紅,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眼看他就要衝上去咬人,卻被陳寧寧拉了下來。
陳寧寧把那包袱砸到他懷裡,沉聲說道。“看好了咱們的包,誰也彆給拿。”
陳寧遠之前就怕了妹妹。此時,兩人四目相對,陳寧寧整個人就像是炸了毛的貓兒,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最後,反倒是陳寧遠敗下陣來。
陳寧寧又回頭對弟弟寧信說道:“看好咱們大哥,實在不行,你就抱住他的腿,不要讓他亂來。”
“可是……”陳寧信也正一肚子火氣,正想去撕了文婆子。
可他同樣也被姐姐的眼神給壓了下來。
活到這麼大,他就沒見陳寧寧這般生氣過。
陳寧寧也不再理會他們,幾步上前,抬手便抓了文婆子的麻穴。
這還是她年少
時學會的防身本領,都是一些投機取巧的招式。應付起文婆子,卻已經足夠了。
文婆子隻覺得胳膊一疼,半身都麻木了,她立時嚎喪道:“陳寧寧,你個死丫頭,還不趕緊放開我。你還把我當婆婆嗎?這般無禮,我定要叫我兒休了你。”
陳寧寧也不理她,用力一推,便把那婆子推倒在地。
文婆子又哭嚎道,“慶兒,你看看你挑的這好媳婦,這還沒進門,就敢對你娘動手了。她這是大不孝,怎麼配嫁給秀才為妻?”
文秀才見母親被打了,也落下臉來,橫眉立目地對陳寧寧說道:“再怎麼說,你也不該跟母親動手?”
陳寧寧此時就像被逼進死路的小動物,顫著手指,指著文秀問道:“照你這麼說,我娘辛辛苦苦拉扯我長這麼大。我還得站在一旁,瞪眼看著她被人欺負?她是造了什麼孽,養出這麼個挨雷劈的女兒來?”
文秀才一聽她這話,也呆住了。
陳母見閨女這般維護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她忙上前握住女兒的小手,連聲說道:
“寧兒,娘沒事的。你還是不要插手此事。”
陳寧寧搖了搖頭,死死把她護在身後,又繼續與文秀才對峙。
文秀才隻覺得寧寧那雙眸子就像著了火,竟是說不出的美麗。他一時心生動搖,連忙解釋道:
“我並不是這意思,隻是母親之間的事情,咱們作小輩的實在不好插手。”
陳寧寧冷笑道:“你一個大秀才,的確不好插手。你就站在你娘身邊,當個應聲蟲就是了。反正她說什麼都是對的。如今她打上門來,百般羞辱我爹娘,嘴下一點不積德,也是對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文秀才還想辯解,卻被陳寧寧硬生生打斷。
“你娘沒錯,你也沒錯,都是我陳寧寧的錯。之前,我也曾想過,你娘再怎麼蠻橫不講理,到底是我婆婆。等將來嫁到你文家,把她當成親娘伺候。就算她心裡揣著一塊兒冷石頭,我也把她暖過來。
可我萬萬想到,我自己犯賤,甘願去你家當奴才,這還不算完。還要連累我爹娘受如此大辱。
他們做錯了什麼?陳家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要被人這樣羞辱?說白了,不過是積善之家,看我孤苦伶仃,把我當親生女兒養大罷了。明明是行善事,怎麼就成了你娘口中的造大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