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憐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弟弟,問娘弟弟呢?
虞娘說:“跑去二房那邊跟辰哥兒玩了,一會兒該回來吃晚飯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幼童聲,清清脆脆喊了聲娘,又喊了聲姐姐。
虞憐轉頭看去,隻見一道黑影跟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一頭紮進她娘懷中。
虞娘拍拍兒子腦袋,笑斥:“都八歲了,還這麼咋咋呼呼,回頭你爹瞧見了,定要訓你一頓。”
男童聽見爹這個字眼兒,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警惕左右看看,沒瞧見爹才鬆口氣。
隨即看向姐姐,“姐……”
他一抬頭,臉上的傷疤就露了出來,額頭上有一道青紫的印記,像是撞到了,左臉頰還有一條抓痕。
看痕跡都是新鮮的。
看姐姐盯著自己臉看,他還反應過來了,連忙伸出雙手捂住了臉,不讓姐姐看。
她連忙問:“打架了?”
虞娘心裡一驚,抬起兒子的臉仔細看,看完又氣又急:“不是說去辰哥兒那玩,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回來還不敢讓娘瞧見,我就說呢,今天怎的這麼粘人,原是闖了禍。”
男童退開兩步站好,低著頭卻不解釋。
當娘的將他拉過來,讓他不許說謊也不許憋著不說,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還問:“是不是辰哥兒他們欺負你了?”自從女兒未婚夫婿出事之後,不但外人看自家變了臉,自己人也是,她那兩個妯娌從前對她又羨慕又嫉妒,哪怕大嫂是國公夫人,對她仍舊比二房親熱,一切都因為有個好女婿。
現在變天後,虞娘擔心連兒子都受欺負。
男童說沒有。
在娘的逼問下,猶豫地看了姐姐一眼,這眼神虞憐便知道應該是跟自己有關。
他想了想,怕姐姐傷心就叫娘把耳朵靠過來,貼在她耳邊小聲說:“五哥和六哥說姐姐壞話,我聽了不高興,就跟他們理論……”
虞娘一時顧不得其他,直接問:“說你姐姐什麼了?是誰打你?”
國公府嫡係三房裡這一輩男丁有十人,自己兒子生得晚,排行第八,前頭那幾個,除了老四是自家房裡的庶長子之外,其餘的皆是大房二房的。
兒子口中老六老七一個比他大兩三歲,另一個隻大了半歲,老六輝哥兒是大房的嫡子,老七是二房的,至於辰哥兒也是二房的,排行老九。
她氣道:“辰哥兒也欺負你了?”
“沒欺負。”接著回答上個問題,氣呼呼道:“六哥說姐姐是嫁不出去的喪門星,留在府裡是害人精。”
“七哥不但沒反駁,也跟著說,還叫我要離姐姐遠一點,說姐姐會害了我們。”
“我一時氣不過找他們理論,誰知道他們不道歉還越說越過分,我氣壞了就推了六哥一下,他和七哥就一起推我,後來是二伯娘發現了,叫丫鬟把我送回來。”
男童哼哼道:“二伯娘假好心,七哥都說了,是他娘跟他姐姐說的,他聽見了。”
虞娘又不是傻子,一聽也猜到了肯定是大人在房裡嚼舌根,讓小孩聽見撿過來學。
她心裡窩火,真想殺過去找那女人理論,但很快又泄氣,這些事哪怕不發生在跟前,也早料到她們關起門來會嘀咕,這有什麼辦法?難不成還能堵住人家的嘴巴不讓說?
哪怕這會兒鬨到老太太那邊,自己這邊也下不來台,她眼下隻希望女兒低低調調地在身邊待上一陣子,等老爺尋到好親事了就趕緊嫁出去,避避風頭。
但女兒的事怕府裡的人說,自己兒子被打卻不是不能說。
當下虞娘連飯都沒吃,就拉著小兒子去找老太太。
虞憐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小丫鬟心疼道:“小姐你才剛下山回來,片刻沒歇息呢,腳上一定長了水泡,不如先休息下,小公子的事有夫人呢。”
虞娘聽了也勸說,虞憐隻好道:“那娘見機行事,小心些。”
虞娘笑著摸摸女兒的臉,笑話她長大了也知道擔心娘,說完就風風火火帶著兒子出去。
大概天快黑時才回院子,這時三房這邊已經擺上了晚飯,虞憐沒動筷子,等著人回來。
回來是一家三口來的。
她爹她娘還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