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行把伸出去逗豬仔被拱回來的手放進水桶裡洗洗,“肯定是大嫂又在琢磨著折騰我倆。快找個地兒藏起來吧。”
兄弟倆對望一眼,“去二大爺家,找豆子他哥玩。”
兩個人邁著小短腿兒往外跑,碰上他們爹走回來,剛喊了聲爹要溜,就被提溜起來,“爹你放我們下來,快放我們下來。”
華詹把兩個兒子拎回院子,在豬圈旁的草垛裡找到兩把小鋤頭,一人扔一把叫他們扛著。
雙胞胎哭喪著臉,“爹你咋知道鋤頭藏這裡了……”
華詹冷笑:“拿上,乾活。”
“我就知道大嫂不學好,大嫂就是壞,肯定是大嫂告訴爹的。”
“爹……”
華詹往外走,“彆廢話。”
雙胞胎灰溜溜扛著小鋤頭跟著爹往河邊走,望著一片青青草綠,他們比他們爹還絕望,太慘了,整個京城的兒郎,誰像他們混得這樣慘了?被大嫂欺負,被爹奴役,真的太慘了。
淪落到種田開荒的地步。
“爹我們還小!”
“乾活就要從小乾起。”
“爹這話誰說的?”
“你們大嫂說的。”
“……”
虞憐滿意收到了雙胞胎不岔憤怒的眼神,微笑帶著小果兒捧著衣盆離開,看著手裡的盆子,她想著如今的日子還在起點,再努力些,等住上大房子,用不著自己乾活了,可以支配所有人,在家裡數銀子看賬本兒,當著地主婆,才叫真正的好日子。
在竹影的眼裡,卻是少夫人好辛苦少夫人真的太累了。為了這家操碎了心,不但要安排一家老小的生計,還要管教兩個小少爺,她明明為兩個小少爺好,兩個小少爺卻不改驕縱脾氣,總是跟少夫人對著乾,真的太熊了,欠教訓!
他想了想,又在信紙後麵添了一筆:“二位小公子不改驕縱,實難管教,少夫人難也。”
後麵一看信紙也夠厚了,寫得太多怕信鴿飛不動,就乾脆綁在信鴿腿上,拍拍信鴿的翅膀,讓它飛走了。
這封信輾轉了好幾手才到它真正的主人手裡。
彼時華極正帶著下屬隱姓埋名遊曆考察,收到信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
等下屬都離去了,他才坐在書桌前,慢慢拆了信。
往日裡他看竹影的信總會忽略掉長篇大論的廢話,這一回卻逐字逐句看了。
上麵寫了他一家人到上邑村已經順利安家落戶,他爹娘祖母弟妹如何如何,到這兒隻占了不到一半的篇幅,還有大半都在寫少夫人如何少夫人如何。
他蹙了眉,那雙清雅至極的眉眼便顯了兩分深沉,眸如皓月。
信上一口一個少夫人,“少夫人今日……少夫人說了……少夫人做了……”
“少夫人仿佛又想您了,我見她半宿沒睡,對著窗戶看月……”
“少夫人難也……”
他折上信紙,從書架上拿出一個小匣子,將信紙折好放進去。
“主子,竹影是不是來信了?那小子寫什麼了?肯定又是廢話滿篇,傳信的說那信鴿都累壞了,回來後那雙翅膀拍都拍不動了。”
青衣男子背著手出去,“未有。”緩了緩說:“明日去江城,備好車船。”
下屬撓撓頭,看著主子的背影不解,那話癆子還轉性了不成?
村裡忙完春種後,華家這邊也逐漸適應了在鄉下的生活,華詹帶著雙胞胎兒子開了大半個月的荒,忙起來病倒是不知不覺好得差不多,人也逐漸有力氣了,兩個白淨的小子被曬得臉通紅通紅的,半月下來,也快有了健康的小麥色,心疼得陳氏天天在家抹眼淚。
虞憐比較意外的是,沒等她去請人,一些村人腦子機靈,嗅覺靈敏,忙完地裡的活兒就來找她,問她是不是要請人開荒種田?
“我聽家裡婆娘說你們家還要起新的房子,這事兒是真的不?請幫工不?一天多少銅板啊?我從前去縣裡幫人家大戶人家做過工,有經驗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