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小子方才不敢在親爹麵前放肆,不敢喋喋不休地問話,這會兒學話倒是學得挺快。
虞憐坐下後,華言扯了扯嫂子的袖子,小聲問:“嫂嫂你去鎮上有給我們買好吃的了嗎?”
虞憐讓他們坐好了,好好吃飯。“去鎮上是人命關天的事兒,豈可兒戲?我和爹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就回來了,你們還想要吃的?”
華言努努嘴不說話了,他早知道了,他和華行要是不親自跟著,嫂嫂和爹不管去哪裡是絕想不到要給他們帶好吃的。
桌上的飯都是盛好了的,華詹和虞憐麵前的碗盛得滿滿當當,分外紮實,老太太和藹地笑,“今日辛苦了,多吃點兒,待這些事了了,咱家讓梅姨娘再加幾個好菜壓壓驚。”
一家人吃完飯,二大爺的大兒子華秋收跑了一趟過來,“我爹聽說這事兒心裡一直惦記,老三回去說寶貴還得等明天才知道能不能挨過去?這是傷得重了。哎,我爹說了,讓你們儘管放心,華寶貴老娘雖然難纏些,但這事兒過錯不在你們,他會給你們撐腰,不讓他老娘胡鬨的。”
華詹客客氣氣謝過華秋收,讓他幫著跟二爺說聲謝謝,華秋收一張微黑的臉微微泛著紅,“這哪兒跟哪兒?不礙事的。”
“倒是那華寶貴這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其實品行底子不壞,隻是讓他老爹老娘還有那幾個姐姐給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什麼好事都想攬自己身上,假如得不到就儘鑽研旁門左道,投機取巧,這回要是能活下來,也算是個教訓,能長進一些。”
“我聽三弟說,看診費花了五兩半?這銀子是憐丫頭給墊付的吧?如果那邊沒事,這錢哪怕華寶貴老娘想賴賬,我們也幫著你討回來。”
“但若是……出了事,就難要了。”
如果華寶貴死了,鄉親們自然是同情他們家,華寶貴又死在木頭家的宅地內,若堅持去要這筆錢,便難免落個冷情刻薄的名聲,
虞憐道:“活著是恩,死了是仇,這點我明白的,若是他死了,我本也不打算要回來。”
華秋收點點頭,“我爹要我交代的話我說完了,明兒我跟你們一起去鎮上看看?”
虞憐搖搖頭,“我交代了三樹今晚看著,明兒不管結果如何,把華寶貴帶回村裡來。”
“如此也好,憐丫頭你是個妥當的,難怪我爹一直在家誇你,我娘說耳朵都聽起繭了,讓他說點新鮮的哈哈。”
華秋收回去後,一家人洗漱過後就各回各屋睡覺。
虞憐反倒是睡不著了,摸著黑坐在窗前,嫌屋子黑沉,隨即開了窗,今兒天氣好,月光明亮,她細白的手杵著下巴,微微側著頭看天。
看著像是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也沒動過。
竹影苦著臉被蚊子咬也不敢拍,他往下偷偷看著少夫人,他這個角度自是看不到少夫人的眼神和表情,隻是少夫這樣仰頭望天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他又悲情地腦補了好幾分。
他心裡長長歎了口氣,心想少夫人一定是因為今天的事心裡難過了,興許還在想念自己夫君。
主子那樣厲害的人,若是在的話怎會讓這種事發生?怎麼會讓自己娘子受此等粗俗不堪的鄉下賤民欺負?
他這陣子看下來,感覺上回信還是寄早了,也不知道主子收到了沒,他應該晚些時候寄,把這些事也說一說,讓主子知道少夫人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竹影手上還有一隻信鴿,隻是這是應急用的,他輕易不敢放出去,否則一旦這裡出了事在想找主子彙報可就難了,得等主子信收到了再把那隻信鴿派回來,他倒是要看看主子有沒有給他回信,都寫了什麼。
要有良心的話,應當多誇誇他,讓他好好保護少夫人才是。
竹影想起自己在信裡沒少幫少夫人說話,心裡挺得意,將來少夫人知道了一定會感謝他的!
虞憐心裡在想著事兒,想著華寶貴這件事最壞的打算,假如華寶貴真死了,她應該怎麼做才能穩住局麵,減少損失。
待細細琢磨過後,又想著明日得把兩個工頭找來,讓他們看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許外人再隨意進來,否則再出事還得賴她頭上。
腦子裡琢磨著這些事兒,還沒想完,就感覺好似有一陣視線盯著自己,她往屋外的樹上看了看,院子裡那棵樹大約也有十幾年樹齡,分外茂密,倒是看不到什麼。
下一息聽見一聲貓叫,虞憐輕輕一笑,原是小野貓。
夜色靜謐,今日又生了許多事,虞憐忽而來了些興致,給自己研磨,鋪好紙張,提筆寫著,足足寫了一炷香時間方才放下,寫好後,她吹了吹待乾後收起,放在一旁的櫃子裡。
竹影沒想到少夫人那麼敏銳差點就被發現了,上一回也是差一點就露餡兒。
待少夫人寫完收進櫃子裡,他頗有幾分抓耳撓腮,想知道少夫人寫了什麼?是寫了詩寄情主子,還是寫的那些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