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說完這句話忽然又拍了拍自己額頭,“我想起來了,一月前,這家人是找我過看,當時情況還好些,我說了找不到這味藥治不得了,讓他領到縣裡或鎮上給厲害些的大夫瞧瞧,反正我是沒沒本事,我治不好。”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喘口氣,把所有人急死了。
“你倒是說啊,這是一味什麼藥材,跟華天曲去山上有什麼關係?”
赤腳大夫:“這味藥材叫做紅庾花,長在深山處的懸崖峭壁上,還非得晴天開花,若是開了花遇上雨天就毀了,如能采到新鮮的紅庾花將其簡單炮製拿到藥堂裡賣至少能賣百兩銀子,說是堪比百年人參也不為過。”
“裡頭那個婦人身上積疾已久,就是需要紅庾花這樣的烈性藥將她身上經脈衝一衝,衝去了病氣便還有救。”
三樹抽了抽嘴角,“華天曲那孩子去山上莫非是這個原因?這麼貴重的藥物我咋沒聽過?不能是長在後山吧?”
赤腳大夫捋了捋胡須,“我當時提過一嘴,聽說後山的懸崖上有人曾見到長過一株紅庾花,我也不確定真假,畢竟我這麼大歲數了,勉強能上山采點彆的藥物,若要爬到懸崖峭壁上卻是難了,因而才建議他帶他娘去縣裡或鎮上瞧瞧正經大夫。”
話說到這裡,在場所有人才明白華天曲為什麼不聲不響一個孩子自己跑到了後山。
婦人們最是心軟,聽不得這樣的事,三樹媳婦抹了抹眼睛。“這孩子咋這麼傻……大人都不敢爬上去,他一個孩子咋上去?這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趙寡婦也不是個會養孩子,隻曉得對他好,可是一天天拘著華天曲在家念書寫字,也不叫他出去外頭跑一跑,幫著家裡乾點活兒,把孩子養得文文弱弱的,手裡沒有半點力,怕是連一隻雞都沒殺過,這麼晚了在山裡不出事才怪!”
村長關鍵時候還算靠得住,打住了村民的話,大聲說:“彆說這麼多了,既然有了方向就趕緊去找,你們這些人全部去山裡找,特彆是懸崖陡壁方向的一定要快去把華天曲給帶回來!”
這一晚上,上邑村的村民剛從虞憐家吃完席麵,也顧不上睡,一整晚燈火通明,每家每戶都派出去了年輕男人組成長長的隊伍上山找人。
因為那片山就在虞憐家後麵,要過去必然會經過他們家,虞憐便看著村民們舉著火把嘰嘰喳喳地走過來。
她走出來,不待她詢問,大樹媳婦就把事情說了。
虞憐歎了聲,沒想到那個孩子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到她家後廚,假若白天的時候就發現異常,興許能阻止他。
梅姨娘聽了後也有些愧疚:“都怪我不當一回事,我以為小孩子家家的應當事情不大,當時正忙得不行,又是這樣的日子,想著忙完了再跟憐兒你說。”
虞憐搖搖頭,“這沒法怪你,你能想到要跟我說一聲便已經非常謹慎了,尋常人不搭理一個孩子便是了,哪會想到這麼多?”
三樹媳婦想到自己中午說的那番話,懊惱地拍了拍額頭。“梅娘,這不關你的事,倒是我說了讓你彆理會他,怕麻煩惹上身……要不是你跟憐兒說了,木頭叔也不會大晚上跑去尋,他不去我們便也沒法發現他家出了事,如何能出來找那小子?”
“讓他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裡待上一晚上咋還能不出事?現在就盼著那個孩子手腳慢一些,就著附近好找些,要是跑遠了不定能找到人。”
男人們陸續上山找人,女人們便留在山腳下,說著話。
三樹媳婦說完,有人問:“憐兒你咋知道不對勁,知道叫你爹出來找?”
虞憐往後山看了眼,有些擔憂,她公爹也上去了,把雙胞胎交到她手上。
“大家都說趙寡婦母子平時很少出來跟人來往,今天我家辦席,她沒來是正常的,但他兒子卻跑到灶房後門,這便不太對勁了,所以才想這讓我爹去看看。”
“憐兒你真善良。”
“是啊憐丫頭向來顧慮周到,要不怎麼說人家是京城國公府的大小姐,還讓她管著家?”
虞憐:“快彆說我了,趙嬸子那邊怎樣?”
大樹媳婦:“唉,她病了。說起來都是因為她的病,華天曲這小子才跑去山上的,那個赤腳大夫說有一味藥叫什麼紅什麼花的,這個藥貴重極了,隻縣裡的大藥堂有,還說興許這後山的懸崖峭壁上也有,這孩子連飯都吃不上了,當然沒銀子帶他娘去縣裡看大夫,所以就一個人跑去了山上。”
“怎麼這樣傻,有事情不會求助彆的大人?咋的憋了一口氣,自個兒逞強跑去後山?”
“還是得怪趙寡婦,她自己性子偏激也罷了,把這個孩子也養成孤僻性子,若不然咱村裡隨便一個孩子都曉得遇著事了,假如家裡大人靠不上,就知道找彆的叔嬸問問辦法,他就不會,就知道自己悶著頭上山!”
女人們左右擔心著事也不想回去,就進了虞憐家的院子,幾個孩子進屋裡搬來椅子,就坐在院子裡說話,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趙寡婦說了一頓。
要不是顧上她還是個病人,批評還會更猛烈些。
早先陳氏剛來村裡不跟村民來往,都被背後說了一頓,趙寡婦這樣的性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心裡對她有意見的人不少。
虞憐問道:“那是一味什麼樣的藥材?為什麼這樣貴?”